惠娘正要打开信,却觉得不怎么合适,赶紧道:“去叫你婶婶,就说沈大人来信了,我这边把店门关上。”
小玉高兴点头,匆忙去了。
惠娘亲自上前关店门,等拿起门板时,突然觉得一阵眩晕,险些没站稳,好在扶着门框才站住。
往铺子外面看了看,仍旧是阴雨霏霏,远处景致一片模糊,却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湿润,心里没个着落……
以前总是忙碌,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人一旦安静下来,再被一点小小的事情触动,情绪难免就有些失控。
“妹妹这么急着叫我过来作什么?”
跟惠娘的失落相对应的,是周氏每日都红光满面。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人生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一切都顺心如意,大儿子在外做官前途似锦,小儿子在身边一天天成长,丈夫对她千依百顺,银子多到她数不清,想吃什么穿什么没人管,吃饱睡足无忧无虑,就连以前跟她唱反调的婆婆,如今不住在一块儿不用受气不说,就算见了面也对她客客气气。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有沈大人的信。”
惠娘扶着墙,体内却传来一阵剧痛,不过她还是勉强地说道。
周氏笑骂不已:“这臭小子,每日里不想着好好做官,没事写什么信回来?他写啥了?”
周氏平日最喜欢抱怨沈溪没良心不给她写信,可有沈溪的信,她反倒埋怨沈溪“不务正业”。
周氏并不是个细心人,大大咧咧地未察觉惠娘身上的异状,她更关心的是儿子又给他带回来什么消息。
还是小玉有眼力劲儿,赶紧上前扶着惠娘,着急地问道:“奶奶,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一点……天癸不足,休息一下就好。”
惠娘回到柜台前,头上已经显现细微的汗珠,她尽力支撑着身体,把桌上的信拿到手中,然后慢慢坐下。
周氏惊讶地问道:“妹妹身子一向不错,若实在是来了事,大可休息嘛,身边也没个人……看我这张嘴,妹妹别见怪。”
惠娘笑了笑。
这位姐姐的说话方式她已经习惯了,偶尔神经大条说出一些让她生气的话,可回过头就会自己察觉不妥,说上两句软话,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惠娘勉强笑着道:“我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这信我还没看过,只等姐姐过来一起看,回头姐姐也好说给家人听。”
周氏搓着手道:“那快些,憨娃儿应该回到京城了,也不知道给他老娘来信报个平安,当老娘养他这么大容易吗?”
惠娘打开信,一字一句将信中内容读出来:“父母大人膝下,儿远行在外,未能侍奉双亲,心中有愧……”
周氏虽然听不太懂信上的内容,但听到惠娘是以沈溪的口吻说出来的,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听到“妻房安好俱都和睦”,她忍不住打断惠娘的话:
“我就说嘛,韵儿和黛儿两个人能相处得很好,两个丫头平日都不太争,我家憨娃儿,能压的她们死死的,谁叫我憨娃儿是官呢?”
儿子能服内,让周氏感到很高兴,她之前还念叨,怕两个儿媳妇因为争宠的事情闹得家宅不宁,让在外当官做大事的沈溪分心,现在她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惠娘继续读道:“……儿得圣上眷怜,于前日进为詹事府右春坊右德谕,官从五品,特相告知……”
周氏一听,愣了愣,问道:“妹妹,憨娃儿他说什么?”
小玉在旁边美滋滋地道:“恭喜啊,婶婶,少爷他又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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