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不过是想安安分分做点儿小生意,愣是被沈溪步步诱导培养成为汀州一地的大商贾。
如今惠娘家大业大,那么多人跟着她吃饭,方方面面的利益盘根错节,想收手的结果,便是得罪更多人。
“是我害了孙姨你啊。”沈溪叹了一句。
惠娘对于沈溪这一叹,初时带着赞同,因为她自己也感觉到身在名利场之苦,可稍微一琢磨,沈溪所做无一不是在帮她,何来加害之意?
沈溪道:“孙姨只需尽量避免涉及太多生意,即便要收手也可以一步步来,回头利用商会选举,逐步把商会权力交出去,稍微损失一些利益也可,最重要的是保住印刷作坊和药铺,别的……多置办些房产和田地。”
惠娘其实想说房产和田地这些年她已经买了不少,但她却用更多的银子扩大经营,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商会如今牵扯进了朝廷争端,朝中正直的大臣与外戚张氏兄弟严重对立,商会夹在中间,难以独善其身。不过商会如今替户部运粮,多少会带来便利,权衡利弊,二者或可暂时抵冲,但待到一方势力过大时,汀州商会难免殃及池鱼……”
惠娘点头:“贱妾会尽量想办法将商会中的产业变卖,及早脱身……”
沈溪心情郁结。其实商会是否会被人侵吞并不在意,他只是担心惠娘会卷进去,被人欺负。沈溪如今身为正六品的朝官,可惜仍未有庇护商会的能力,最多是让商会在地方得到少许便利。
“孙姨早些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娘和……韵儿还在等我。”沈溪故意把“韵儿”这个词语说出来,其实是想让自己断了念想。
有了妻子,为什么还要想别的?
有林黛在,对谢韵儿来说已不公平!
只是从第一次见面那惊鸿一瞥而留下的印象,实在不是说短时间就可以忘记,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以惠娘身为长辈的身份和见识,就算对他有稍许念头,也会被死死压着不会有任何进展。
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
沈溪要走,惠娘没有挽留,亲自送沈溪出了后门,态度恭谨中带着疏远。
连惠娘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沈溪面前保持如此冷漠的态度,作出泾渭分明的姿态。
等沈溪走了后,她心里的孤独感更甚,望着空空荡荡的药铺,她甚至有种马上死了去见丈夫的想法……
或许只有见到丈夫,才不会如眼下这般内心空落。
“娘,沈溪哥哥走了吗?”陆曦儿从楼梯口探出头来。
“是啊,你沈溪哥哥他走了。”
惠娘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笑容转而变得有些悲哀,“他再不是以前那个陪你玩耍的沈溪哥哥,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陆曦儿又抽泣起来,不过很快她想起什么,一把将惠娘给她做的针线包丢到地上,用力地踩了两脚,任性地哭诉:“娘,你赶走了沈溪哥哥,曦儿恨死娘了。”
等陆曦儿再次折回楼上时,连惠娘也突然变得憎恶自己,既替自己恨,也是替女儿恨。
“是啊,是我把他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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