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这怎么好意思?你……你不用吗?”严惟中显然没想到还能遇到“好心人”,想借砚台一用,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沈溪给严惟中看了看自己的考篮:“我自己还有一方。你拿去用吧。”
严惟中这才借过,把自己的笔整理了一下,只有半根能用,又跟沈溪借了一支毛笔,千恩万谢。
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严惟中与沈溪一同进到贡院里面。
京城国子监的贡院,有三千余间号舍,这里也是顺天府乡试之所,今日考校相对简单,不用进号舍,只需在早已摆开的案桌上做文章即可。
偌大的空地上,满满当当都是书案。
严惟中进到里面,监生基本落座。严惟中见沈溪转身要走,赶紧道:“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再借几张纸一用?”
刚才还不好意思,现在就主动开口借了,沈溪心想,这严嵩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权臣,最重要便是深得厚黑学精髓,舍得拉下脸,可刚才那副威武不屈的风骨又算哪门子回事?
“好。”沈溪又拿出几张纸来,分给对方。严惟中高高兴兴接过,这次他连感谢的话都不说了。
站在大院门口,沈溪环视一圈,正好看到刚才打人的那几个官宦子弟,因为他们进贡院比较晚,所以只能坐在靠后的位置。见到沈溪和严惟中也跟着进来,他们脸上满是诧异。
此时贡院里空位已经不多,这只是基本的入学摸底考试,别说是入场搜检,连个管事的都没看到。
严惟中见到仇人,脸上露出冷笑,然后大摇大摆往太学生那边席位而去。
太学生入学考试的案桌,同样设在贡院内的空地上,居于最东边。
因为太学生应届和往届一共才一百余人,今年入学的太学生也就五十人左右,能坐在太学生那边是很有面子的事。
那几个官宦弟子见严惟中往太学生案桌那边走,脸上带着惊讶……要知道他们连个秀才都不是,只能靠入国子监混个等同于生员的功名,而严惟中看起来年岁比他们还小,却已是举人了,这就是双方的差距。
但更令他们震惊的是,沈溪居然也跟着严惟中往太学生考席那边去。
等沈溪走到太学生的考区,严惟中这才发觉沈溪跟在他身后,不由诧异地回过身,打量沈溪一番,这才问道:“兄台,你也是来应试的?”
“当然。”
沈溪没有多废话,直接在最靠后的位子坐下。位子距离正堂放题那边有些远,可他又不是近视眼,一会儿还有人以巡牌来公布考题,坐在哪儿都一样。
这次严惟中脸上涌现一抹尴尬之色。点点头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说完便在沈溪前面坐下。
沈溪看着严惟中的背影,心想,要说这不可貌相之人,应该是你自己才是。想你再过几十年,在朝中呼风唤雨。任何得罪你的人都不得好下场,甚至连对你有提拔知遇之恩的夏言都被你设计害死了。
这样的人切不可交往,更不可深交,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溪暗暗在心中打定注意。
待从贡院正堂出来十几名身着官服之人,贡院内顿时安静下来,随后开始放题。
本来考核内容是试经、书义各一道,判语一条,但时间仓促,需要在考生正式入学前将所有监生排定名次名册,因此考试内容尽量求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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