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走到沈溪跟前,拱手道:“恭喜沈尚书,旗开得胜。”
沈溪笑着问道:“这算旗开得胜吗?之前不是已有一场胜仗?”
唐寅叹道:“这怎么能一样呢?这次战果明显比之之前大许多,这才算是跟叛军主力交手……只是听说这次攻城的手法非常特别,沈尚书可否为在下释疑,我军是如何轻易打破邓州城门的……”
沈溪摇了摇头:“很多事没法跟伯虎兄详细解释……总归伯虎兄要知道,军中拥有一批新兵器便可,战场上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法,去年所用兵器,今年就该适当升级一下,每年都要推陈出新。”
“可是,这才一年不到……”
唐寅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一年时间沈溪就能拿出新兵器来,不过随即他便想到,可能这玩意儿以前就有,只是没有大规模生产,所以才没有在去年对鞑靼人的战事中用到,不过他细想后又觉得不对,毕竟这么厉害的东西,就算不用来攻城,用来抛掷杀敌,威力想必也很惊人。
沈溪道:“我们在邓州会驻扎一到两日,但不会等朝廷御旨到来才开拔,伯虎兄还是先收拾心情进城……看你这两日忙碌不堪,身体又不适,进城后可要好好休养一下。”
唐寅懊恼地道:“在下身体没什么大碍,没必要休息,可以帮沈尚书多做点事。”
沈溪笑道:“邓州城已经拿下来了,还有什么事需要劳烦伯虎兄?你还是先休息一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革命?”
唐寅对沈溪的用词完全理解不能。
沈溪笑而不语,再次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唐寅见沈溪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行礼告辞。
……
……
大军进城。
唐寅仍旧坐在马车里,因为早晨起来得太早,昨晚又旅途劳顿,这会儿开始连续猛烈咳嗽,身体状况甚至不如早些时候。
唐寅心想:“可能还是太过在意得失,不然不会如此耿耿于怀……沈之厚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如果跟不上他的节奏,以后怎么在他手底下做事?”
追随沈溪时间越长,唐寅越感觉挫败,每次当唐寅以为自己快追上沈溪,沈溪都会用一种蛮横的方式将他打醒,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沈溪面前只能当个小弟,甚至连小弟都未必能当好。
“他做事太稳了,许多在我看来冒失的事情,其实他都早有规划,我不过是在自找烦恼……哎,如果不是做官,寄情山水、无忧无虑生活其实也不错,但问题是现在我跻身官场,不追谁他还不行,但问题是他有什么必要一直提携重用我?说到底我不过是个落榜书生,他位极人臣,还智谋百出,我实在是帮不到他太多忙,倒是胡重器允文允武,是个难得的好帮手。”
想到胡琏,唐寅心中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久久无法释怀。
想着心事,马车已到城门边。
“停!”
唐寅叫停马车,特意下车查看了一下城门口的情况,城门洞地上血迹斑驳,包裹着铁皮的厚厚城门坍塌在一旁,表面黑漆漆的,破损严重,好像是被硬生生炸开。
“军师好!”
城门口有官兵维持秩序,见到唐寅后都向他问安。
唐寅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重新坐上车。
马车恢复前行,很快便形行驶在城里的青石板路上。街道一片萧瑟,所有店铺都大门紧闭,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一些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倒是聚集着一个个人堆,以妇孺居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一看就让人心酸。
“天灾人祸,不过如此。”
唐寅由衷感慨一句。
马车一路来到沈溪为他准备的居所,唐寅跨进门后才知道是一处相对完好的宅子,不是什么高墙大院,只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唐寅来到堂屋坐下,等随从送上茶水时,他还没从之前的落寞心情中走出来。
就在唐寅陷入迷惘时,张仑带着人过来给唐寅送东西,乃是军中刚刚分配下来的战利品。
“沈大人让我给唐先生送些东西过来。”
张仑笑着打招呼,“唐先生很受沈大人器重,我们只是得一点军功,而唐先生回去后应该加官进爵吧?”
唐寅刚开始还没如何,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妥,张仑以前称呼他“伯虎兄”,现在却尊称他为“唐先生”,或许是因沈溪对他的器重更深,张仑的口吻也随之发生变化,对他的恭敬比之之前更甚。
唐寅细细一想,自己一个不过正七品文官,在军中却愈发受到重视,不得不说这是一桩相当奇妙的事情。
……
……
沈溪领军攻克邓州,在很多对沈溪寄予厚望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他们不觉得沈溪在这场战事中有多用力,只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一场胜利罢了。
沈溪所部进后,马上施行一系列安民举措。
遭遇战乱的邓州城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百姓,在朝廷抚恤下,城里没有出现因饥饿而倒毙的情况,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是当前最好的结果。
这天晚上,沈溪举行军议,主要将领都领了差事,胡琏暂时总领邓州政务,处理关于民生方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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