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众哗然,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喝骂。
“不可”常宇赶紧出声喝止,他怕吴中真给杀了,激起民愤烂摊子难收拾。
“你若敢杀了俺,这条河你没命过的去”魏长德倒也是个汉子,面不改色冷冷道。
且,吴中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一脸不屑道:“若非爷们现在身在官府,你这百十口子真不够看”说着回刀入鞘:“你粮食帮以河道为生,却忘了这河道是谁的了么?只需朝廷一声令下尔等便失了营生,这么多人没了饭吃,是入山为寇呢,还是学白莲教造反呢?”
“用不着唬俺”魏长德油盐不进:“怕是朝廷也不敢一下让数万人没了饭吃吧”。
“怕,不等于不敢,尔等连官兵都敢敲诈勒索,朝廷为什么不换个听话的来使唤呢”吴中嘿嘿一笑:“知道你是地头蛇,官府里有你们的靠山”说着一指常宇:“但是你们的靠山给我们大人提鞋都不配,便是鲁王见了都得礼让三分,至于东河总督,嘿嘿,怕是话都说不上一句”。
东河总督,全称河南山东河道总督,专管山东和河南境内黄河运河水道,据说权利甚至可比肩山东巡抚,其衙门就设在济宁,距兖州不足百里。
这话魏长德听了进去,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打量着常宇,此人年纪轻轻,却连藩王都要礼让三分,他到底是谁?
又见其随扈,一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绝非一般悍卒,莫非……心里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是漕帮的,在码头上每天都能从南来北往的客商嘴里听到很多消息,比如,如今威震朝野的东厂大太监!
经过数月发酵,常宇的战绩和威名早已不限北方,此时连南直隶都已如雷贯耳,言他年少英勇无敌,善战而弑杀。
“大人可是姓常?”魏长德突然抱拳恭敬的问道,这一反转让其手下人瞠目结舌。
常宇苦笑,看来自己现在太有名了,连一个黑涩会头子都闻其名。
“既知吾名,十两银子可否渡河?”
“可,可,可以!”魏长德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突然变得结巴起来。
或许是激动,他听过太多这个小太监的传闻,几乎南下的客商都会吐沫横飞谈论这个以己之力力挽狂澜的少年太监,什么太原御敌数十万,关外杀得鞑子狼狈而逃,保定府勤王杀退数百万贼军,千里追鞑子……反正将这个人传的像个天神,像个战神一样,但有一点很肯定都说这太监很年轻,是个少年!
今儿竟然见到了真人,竟然也看不出一丁点儿太监的味。
或许又是有些恐惧,毕竟传闻里的小太监杀人如麻,不管是贼军还是鞑子,落到他手里就没活口,而且其最爱用人头筑京观……
想到这里魏长德冷汗之流,他横是因为漕帮在山东地界实力大,背景强,所以遇到一般的官兵根本就不买账而且会敲诈些。
所以才会张口二十两,实则五两银子都足足的了。
若真是传言那般,刚才要是激怒了他,此时怕是血流成河了?魏长德开始庆幸自己有眼力见。
站在对岸,看着码头上忙碌渡河的部下,常宇表情略显无奈,纵横战场所向披靡的东厂大太监,为了渡条河竟然还得靠名气。
可吴中更是无奈,卑职装模作样各种威胁恐吓,忙活了半响最终还抵不过大人的名头。
“或许提你名头,咱们早过了河呢?”常宇打趣道。
吴中摇头:“他们不是贼人也算不上真正的江湖人,不吃我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