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诗歌,不要金钱!”
他们挥舞着拳头,朝余切过来。余切三两下躲开了,他扭头就跑,身后乌泱泱一片人追,俞敏宏见状也开始狂奔,他并不想殿后,但他跑的没有余切快,于是,这些拳头都打到了俞敏宏的身上,像雨点一样。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俞敏宏跳进湖里面躲拳头,结果大家把他眼镜打掉了,他又拼命捞自己碎掉的眼镜,好不容易捞起来了,俞敏宏大声喊:
“我今天才认识余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狗屁!你就是余切的帮凶!”
“我真的不认识余切!”
“这个蛤蟆镜一直撒谎,他就是余切的帮凶!狠狠打他。”
八十年代正值思想活跃、个性张扬的年代,诗人们对人生、理想、社会现实等议题讨论激烈,常常言辞激昂。情绪激动之下,也会演变成肢体冲突。
未名湖畔成为争论、冲突的见证地,而安全屋则是最近的教学楼,再怎么王八蛋的人,也不能在这儿开打了。
终于捞起眼镜的俞敏宏,凭借着碎镜片提供的些微视野,跟着余切已经跑的很远的模糊小人,钻进了教学楼。
余切立刻关上大门,背对着锁上了。
诗人们见状,闹了一阵就离开了。
“俞敏宏,你还行吧?”
“我跑得慢,他们把我眼镜打碎了。”
“我给你重新配一副好的,多亏你跑得慢,不然挨打的就是我。”
“谢谢,谢谢……”
俞敏宏给整哑巴了:什么不是我跑得慢,挨打的就是你?
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没有钱,而且他需要一副新的眼镜。
“俞敏宏……”又一个声音传来了,这次是教学楼内。
一个长相姣好的姑娘吓得书都掉了,把书捡起来后,非常嫌弃的说,“俞敏宏,你就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
俞敏宏因为没有戴眼镜,没有认出来这个姑娘是谁,他大口大口喘息说,“你是谁?”
“呸!我永远不会理你了,俞敏宏!”
姑娘留下了一道消失的背影。
看来是一个漂亮学姐,而且俞敏宏追过这姑娘,现在姑娘不愿意再给俞敏宏机会了。
余切给了俞敏宏调节情绪的时间,然后才问:“那是谁?”
“我真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了,你追过的人,怎么会记不得是哪个人?”
“余切,”俞敏宏抹掉自己身上不断滴落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我追过二十五个人,没有一个答应接受我,也不拿正眼看我。我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个是二十五分之哪个一。”
“二十五个?你还挺厉害……”余切服了。“但是,这个女的肯定记得你了,她十年后也记得你,因为你刚才不认识她!那叫什么?不屑一顾。”
余切的视线和俞敏宏对上,两个人忽然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俞敏宏说:“我在学校待了三年,一直在看小说,大家都嘲笑我,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痛快!”
“说明你本来也是个有脾气的,你只是压抑住了,俞敏宏。”
余切一边解释,一边已经在想招,虽然今天挨打的是俞敏宏,但两个人是一起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