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卷起积雪,燕度抬臂一震,雪粒如密集的石子般悉数砸向那人。
“拿下!”他声音平稳冷肃。
身后的京畿卫拔刀上前,瞬间将对方制服在地。
惨叫声伴随着恶臭传来,燕度微蹙眉头,京畿卫们也齐齐打了个呕,捂住口鼻。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被京畿卫制服的赫然是虞棠,马车上还有一个虞家仆妇,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放开!你们都放开我!”
虞棠失声尖叫着:“燕度!燕度!”
押着她的京畿卫是痛苦面具加身,忍着恶心道:“少将军,这女子好像是来找你的?”
燕度神情冷漠:“不认识,扰乱京畿卫巡防,按规矩押下去处置。”
“燕度!我是虞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虞棠顾不得那么多,张嘴便吼,她声音极有穿透力,加上她喊得是‘燕度’的名字,自然将人都引了过来。
虞棠也是没法子了,昨儿那周副将来府上闹了一场后,没多久虞敬就回府了。
那会儿还不是下衙的时辰,虞敬是被赶回家的,因为他身上臭味太重,熏着了同僚。一回家虞敬的天又塌了。
那是虞棠第一次挨打,不管她再怎么一口咬定是自己救了燕度,虞敬都不信,还给了她一巴掌,要将她送到寺庙里去。
现在她遇上燕度,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虞三七她骗了你!当初是我在城郊遇见你,是我让婢女把你送回府的!”
“燕少将军,你不要被虞三七她蒙蔽了,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都是骗人——”
虞棠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清了燕度的眼神。
燕度与三七在一起时,锋芒尽敛,别说攻击力,连自我防御都撤去了。
而此刻的燕度,才是那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燕少将军,沉重、冰冷、凛冽,压迫的人喘不上气。
虞棠如坠冰窖,她笃定,自己要是敢再说一个字,燕度绝对会杀了她!
事实也如她想的那般。
白刃出鞘,刀锋悬停在她颈侧。
燕度的目光比刀锋还凛冽。
“当年救我于危难的本就是明华郡主,她有事在身,替我包扎后,便先行离开。”
“而你,不过是途径路过,你虞家下人将我送回府上,事后本将军也令人登门送了谢礼。”
“至于救命恩人的名头……虞四姑娘……”
燕度的刀锋在虞棠脖颈处轻轻一划,浅浅的血痕留下,虞棠捂着脖子尖叫起来,恐惧无比的看着他。
“你还不配!”
燕度的声音掷地有力。
“滚出京城!”
虞棠浑身发颤,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在周遭人嘲讽鄙夷的目光下连滚带爬的钻回马车上。
仆妇也上了马车,赶紧带着虞棠离开。
燕度收刀回鞘,他示意京畿卫其他人继续巡城,自己则转去了城墙下无人的角落。
取出松柏雪水喝了口,又净了净手后,燕度珍重的将水囊收好。
“傀一。”他声音落下。
一道身影出现,对方模样平凡,一张忠厚老实脸,却是护国公府的暗卫。
燕度垂眸,眼尾盖住杀意。
“解决掉,我不想再在世上看见这个人。”
“喏。”傀一离开,隐没于人群出了城。
燕度没急着离开,他不止想杀了虞棠。
虞家每一个伤害过三七的人,他都想将之挫骨扬灰。
杀这群畜生简单,但他不愿三七再因为这些家伙受一点牵连,哪怕是声名受损都不行!
这些畜生不配与她沾边!
而另一点私心则是,他不想三七看到他如今这副阴险算计的模样。
虞棠是被虞家人逐出京的,冬日大雪严寒,一个弃女死在路上,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