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阁楼上喝!上头月色正好!”沈青棠难得来了兴致,亲自端了两碟子瓜果上去。
观云居中,墨锋亦在同赵渊禀报:“那信纸似有些古怪,先前是有字儿的,过几日咱们的人再去取的时候,上头的字儿便消失了……”
赵渊摩挲着腰间的白玉芙蓉佩,恍然想起一物来:“晨露纸?”
墨锋一惊,蹙眉道:“那可是在皇家和黑市里才能弄到的东西……”
沈青棠这样的闺阁小娘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渠道?
“一来便弄折了静兰院两个大丫鬟,到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赵渊心情有些复杂。
她在他跟前素来温软可欺,不成想背地里竟有这样的本事,弄得到黑市的东西,又斗得倒那些不安分的大丫鬟。
他实在好奇,有一日他将她的假面揭下,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继续盯着江南那边,有异动便来报。”
“是。”
吩咐完,他便乘着夜色,取了一壶酒在庭院中独酌。
沈青棠,若真是个细作,他怎么处置她才好呢?
生得这样可人,不若偷偷让她死遁,圈养在他的寝房中?
不过这小娘子性子跳脱,恐呆不住……
鬼主意也多,若真囚了她没取她性命,说不得要伺机报复……
脑中处置她的主意想了数十个,总觉不算满意。
她到底是为着什么,才来到他身边的呢?这些日子瞧着,也不像是要杀他的。
书房里的机密文件她一次也没碰过,更不像是他国细作。
仰头饮一口酒,便见香雪阁的二层阁楼上亮着灯,小娘子的倩影映在窗户上,弯腰展袖,似在蹁跹起舞。
白鹭堂的老夫人得了赵渊的信儿,便道:“中馈且叫清雪掌着罢,媛丫头到底是城府浅了些。”
说不得叫沈青棠掌着,府里都会比如今清静许多。
先前听沈青棠说的要分府而居的主意,老夫人如今竟也觉得不错。
她暗暗叹道:“人老了,就是爱清静。”
若赵渊同赵澈两兄弟住在一府里,为着中馈的事情伤和气,倒不如保持距离,分开住为好。
如意正拿了艾草锤替老夫人敲着肩颈,闻言笑道:“如此倒也好,到底世子爷的续弦要嫁过来了,中馈始终是要在世子爷这一房手里的。”
“不然日后世子爷袭了爵位成了侯爷,新晋侯夫人手中却没有中馈,阖府里吃盏燕窝买个手帕,都要禀了嫂嫂,岂不叫人议论?”
老夫人颔了颔首,又露出愁容道:“澈儿也愈发大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我啊,只盼着他们二人不要斗得你死我活才好……”
赵澈钟情于白婉意,眼见着便是要倒向四皇子那头的。而赵渊先跟了太子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投二主了的。
二人终究是跟了不同的主子,偏生这顶头的两个主子皆陷在血雨腥风的夺嫡之争中,成王败寇,绝不能手软。
底下的人哪怕是亲兄弟,想和睦相处,也断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