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抬眼看她,停顿了下看她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你是完全不听我在说什么。”
啊?
听什么?
吃?
急什么?
又不饿。
“你可婚配?”
“尚未。”
“那你考虑过和修仙入道界妙龄少女来一段梦寐以求的交友关系吗?”
她不假思索地问出口。
……
片刻死寂一般的沉默。
隔着桌子,南扶光能感觉到对面的杀猪匠可能在这份沉默中已经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的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
他那十分富有棱角的唇轻抿,又是那种不太明显的温吞气氛,叫了她的名字。
被低沉嗓音连名带姓的叫,那种后颈被什么东西拂过的麻酥感再次袭来,南扶光差点儿没握住手中那白瓷的勺子。
她眨眨眼“嗯”了声:“什么?你认识我?”
杀猪匠垂了垂眼,也学着她“嗯”了声:“偶尔读书看报。”
你居然识字?
这就有点尴尬了。
南扶光扔了手中的勺子,有一种披着马甲到处发疯结果被人揭穿身份的尴尬,她用手默默地捂住了脸,深呼吸了一口气。
刚想说刚才我说的都是梦话你忘记吧就让这一切停留在“云天宗仙子姐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样普通又健康的环节——
对方长臂一伸,捞过一个小马扎塞到自己的屁股下面,然后居然就这样以有点憋屈的姿态在她对面坐下了。
就好像这件事真的有得商量。
南扶光透过指缝震惊地望着他,心想怎么回事?
他看见了她伟大的实力?
还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砸了铺子,注意到任何人开门做生意都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
被她的美貌折服?
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吃啊。”
杀猪匠屈指敲了敲快要散架的木头桌面,再次提醒。
本来南扶光可以不用理他的莫名执着。
但为了表现出自己没有崩溃,她还是放下捂脸的手,抓起了先前扔下的白瓷勺,舀了一颗馄饨塞进嘴里。
馄饨用的馅明显新鲜现宰,配着荠菜和荸荠,还蛮好吃的。
在她埋头吃馄饨时,杀猪匠“一只手撑着脸垂眸看她看得很认真,像是认真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有这样大开的脑洞,而是开口道:“《三界包打听》上,有个仙君——”
“云上仙尊?”
“哦,是。”
说话的人眉毛好像自然的垂下来,脸上就变成了淡淡的敷衍,“修仙入道人士看不起凡人。”
嗯?
和我说这个干嘛?
是要现场吵一架?
南扶光不明所以。
然后就看见对方的眉又挑起来了,这次变成了吃饱了撑着找事的气氛。
“若有朝一日那个什么仙君因这梦寐以求的交友关系怪罪,你可有足够实力,能保护我?”
“……”
开什么玩笑?
“不能。”
杀猪匠闻言,陷入短暂沉默,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
须臾片刻后。
南扶光站在门外,愤怒的想:这杀猪佬怎么回事白长一张好看的脸说翻就翻他凭什么因为我足够诚实就扔我出来?!!!
……
南扶光气哼哼地踹了下身后对她紧闭的木门,迈出去一步——
头顶夏火仿若焚天,夏值南方朱雀七星宿,七星宿与心脏同步旺向,传达生命信息。
南扶光尚未站稳,只觉眼前一花,似七颗星辰于眼前闪烁,井宿如田,鬼宿过肋骨,柳宿如柳枝,张宿的光纳入心脏,轸宿如车,镇守中宫①……
星宿为额外一道光自无名处射下,光成圆扇散开,顷刻间光芒四射。
那一瞬,内心的永动的怒火、怨气或者焦虑仿若化作了心脏周围的一股真气,烈阳之下被真火燃烧殆尽。
灰烬化作火之精华,为心收纳,南扶光只猝不及防感觉到心脏联通极泉、少海二窍,一阵暖流通过。
脑海中“轰”地炸开神圣又隆重的乐曲。
她进入了金丹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