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裸足踩在毛毯上,她抬手摸了摸脸颊,上面因为激动而带来的红晕早已经消失不见,女记者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笔开始给自己的未婚夫写信:
“亲爱的里昂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来到前线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潮湿的空气和蚊虫有些让人很难入睡以外一切都好。
我有听从你的建议,把居住地安置在了索姆河防线的后方医院,这里的前方有八千人驻守的三道防线,安全上不会有问题,请不要过于担心。
里昂,我再次庆幸能走出那个家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人。
我今天遇见了一个无礼之徒,不是因为粗鲁和无知,而是傲慢。
何,一位来自东方落后国家的普通士兵,不知道为什么却受过良好的教育。
他精通包括母语在内的四门语言,在历史和哲学上也有建树,要知道哪怕是当年我们一同学习的日子,这样的人也并不多见。
我本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采访和愉快交流。
直到我们聊起这场战争。
何的脑子里充满了奇谈怪论,他竟然不用是否正义来评价我们和德国人的战斗,而是用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去理解。
他认为这场战争本质上是政治的延伸,是西方社会的经济发展瓶颈的必然。
老实说虽然我并不认同,但至少在逻辑上,他的理论是可以自洽的。”
写到这里,克里斯汀用洁白的牙齿咬了咬钢笔尾巴,这是她生气时候的小习惯,随后继续写到
“根据他的理论,这场战争我们可以取得胜利,但矛盾的根源依旧存在,不出二十年我们还会面对另一场战争。
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以为他是谁?预言家吗?
当然,他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够坦诚。
和军队那些欺诈师不同,何一开始就坦然承认了他是一个配合宣传的普通士兵,所有的“战果”都是编造的故事罢了。
问题是他认为这些是可以理解的。
他认为在战争中舆论控制是关键的一环,甚至舆论的导向本身就是一场战争,他称之为舆论战。
这一点我更加无法赞同。
我是新闻工作者,揭露真实代表弱者去发声是上天赋予我的职责,我无法做出违背事实去进行报道的事。
如果为了胜利去牺牲正义,那么这样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呢?
抱歉,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里昂,我的未婚夫,我希望听听你的想法,是否和我一样呢?
期待你的回信
祝你在贝当先生身边的日子一切都好
-爱你的克里斯汀.辛尼尔”
女记者收起笔,把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准备去休息,而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乱糟糟,似乎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怀着好奇心,克里斯汀凑过去打开了窗户。
呜~~~~~~~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尖啸,刺的她的鼓膜发疼。
呜呜呜~~~~
轰!!!!!
还没等她搞清怎么回事,一发炮弹砸在了房屋面前,把她震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