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昱城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后来,南宫思澈和他的母亲又过了很长一段被虐打的生活。直到那年冬天,南宫父亲又喝醉了,追打南宫追打到了天台上,他失足,从天台上掉下去了,当场死亡。”
苏澄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的时候她问:“真是他自己摔死的么?”
陆昱城看着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南宫家没有报警,他们母子两个草草办了葬礼。
“之后,南宫算是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他学习上很努力,后来考上名校,工作也很出色。对了,他毕业论文的选题是《暴力基因的遗传性理论》,从遗传学上讲,暴力基因的确是有概率遗传的,但这个理论在南宫身上一丁点儿都没有体现出来。他太完美了。
“但是也正是他太完美了,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苏澄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他是你朋友。”
“是。”陆昱城说道:“不过我的朋友,是基于怀疑的基础上。”
陆昱城说到这,看了苏澄一会儿才接着说:“可能我这个人天生的薄情寡义,所以你看,现在南宫出事了,我反而没什么反应。”
薄情寡义?
听见陆昱城对自己的评价用了这四个字,苏澄有些诧异。
如果说南宫思澈幼年以及青少年时期的不幸,造就了他如今扭曲的性格,那陆昱城的“薄情寡义”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她不了解他的过去,她所知道的一些,也是在灾难之后基地里发生的事。
他果决干练,举枪就能鲨人……
见苏澄难得走神,陆昱城觉得有些好玩,他屈指敲敲茶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苏澄回神,“……没什么。”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就在苏澄以为他们俩的“谈谈”结束了的时候,陆昱城那里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嘀嘀”声。
陆昱城伸出手腕,然后解下腕表——声音就是从他的腕表里传出来的。
“别出声。”陆昱城对苏澄说了一句,然后按了一下腕表上的按钮。
一阵窸窣的声音过后,腕表里传出一个男性老者的声音,“陆昱城,在听吗?”
苏澄瞧了陆昱城一眼,这腕表竟然是个小型通讯器?
“在听。”陆昱城回答道。
“周围没人吧。”那声音又问。
“没有。”陆昱城注视着苏澄,两人视线相交一阵后,苏澄撇了下嘴角别开眼——
这人说谎眼睛都不眨。
腕表那头又换了一个声音,直截了当道:“第一批冬款作战服已经出来两百套了,你赶紧安排联盟军外出搜索物资。”
陆昱城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刚刚别开眼的苏澄有些奇怪,又把视线放在了陆昱城身上。
大概是从通讯接通的时候起,陆昱城身上的散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
但苏澄又说不出是哪种沉。
沉闷?深沉?
好像都不是。
而且听对面的语气,直呼陆昱城的名字和对他下达命令的态度,让苏澄忍不住去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