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们在一个坡前站住了,坡下有沟壑,纵横交错,愔愔哭泣一般,小水细水流泻,风雅雅吟颂,那种流淌的情怀,是那样舒畅,鸟叫声悦耳,鸟虽俗,不及杜鹃叫声轰鸣,它的位置在树梢之间,有穿梭跳跃之韵,一切都可以象诗,愉悦人心。
“考虑怎么样?”
“还是拿掐不准!”
“跟我去一趟西凉城,如果你觉得没有把握,掉头就回!”
“如果如你所愿,会怎么样?”北风话锋一转。
“我们就做儿女亲家,我把大女儿黄淑霞嫁给你家震声!”
“信口雌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会心地笑了。
早饭后,北风坐上了马车,空着手,和黄兴忠躺马车上,有点挤,两个男人挥挥手,李莲云笑得轻描淡写,看不出态度。
马车晃动,车轱辘时不时发出辗压的刺耳声。
陈仲秋笑不再发出任何声响,焦渴的双唇炸裂,嘴皮一块块。心灵的折磨,是一场病痛的折磨,天翻地覆。
秃鹫从老榆树上呼扇而过,“叽!----嘎!---”声音嘹亮,动作敏捷。
“他是不是死了?怎么不动了?不再呼救了?”梁凉拎着枪。
“管他狗日的,自作自受,就一骚和尚!”
“也不能怪,狗日那女人,不是吃粮食长的,细皮薄肉,驴看见她,也会长出第五条腿,更何况人!这么小的女人,偏就排着队,等着黄兴忠那个老男人来肏,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你们讨论什么呢!小心皮痒!”
“三当家的,你看看他是不是死了?”梁凉指着陈仲秋。
“不会吧?应该是累了,狗日的后半夜嗓子都哑了!”沈十一不屑一顾。
“看见老大了吗?”
“应该在厕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拉屎比吃饭都难,没有半个时辰,那硬屎出不来,每次都带血,不拉满头大汗,誓不罢休!”
“话说得有些难听!”沈十一指着梁凉。
“话糙理不糙!”
“站你的岗!”沈十一走过去,听见陈仲秋均匀的喘气声,“没事!”
太阳没到正南,黄安就把马车赶到黄家大院门口。
“黄老爷回来了!黄老爷回来了!太太!太太!”达子欢呼雀跃,过往里跑边叫唤。满院的人都伸头张望,达子直奔暖屋。
“这就是你们家?太气派了,仅门前一对石狮子就不一般,张牙舞爪,要吞下什么似的!这简直就是金銮殿!”北风一边欣赏,一边动作灵敏跳下马车,“黄兄,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难怪土匪会惦记,它太张扬,招人羡慕妒忌恨。”
“一般般,请!”
“你一起?”北风看着黄安。
“别管他了,他还有事,请!”
刘中天箭步如飞,“够快的,这是北师傅吧?”
“你是……”北风眼生。
“我的管家!”
“大管家你好!”北风一抱拳。
“你客气了!敝人刘中天,幸会幸会!”刘也一抱拳,“请!快请!往里走,暖屋!”
过了影壁墙,视野豁然开朗,墙上爬山虎碎碎铺墙,腊梅蛇一样匍匐茎,梯子一样伸上去。
“这是几进院?三进四进?”北风叹为惊奇。
“三进,后院是酒厂,稍微大一些!”幸福倾倒在黄兴忠脸上,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浓墨重彩,不留虚笔。
“怪不得你终日游走于周边,并且乐此不疲,与你相比,我算是虚度年华!”北风边走边看,看出了心中藏在心灵深处的慨叹。
“没什么的!那么多人跟着你吃饭,马虎不得!这是我太太陈梅梅,他是我好朋友北风!”看见陈梅梅,黄兴忠介绍道。
“北师傅,里面请,再往里,过花墙!”陈梅梅挥一下手。
黄安拴好牲口,磨磨蹭蹭跟在后头,没有人邀他,心中虽不是滋味,毕竟他不在主人序列中,只好默默回到酒坊,在那里,他不用刻意装,就能找回主人的感觉。
北风、刘中天、陈梅梅、黄兴忠边说边走,到了暖屋,客气一番,就吩咐百合,上酒上菜,达子和黄安都在应邀范围之内,许多还在忙碌中的人,只能心拔凉拔凉的,饭后太阳稍微西斜,天、地、人都发虚,甚至是人有些发飘,不自觉走出暖屋,在槐树下懒懒散散站着,黄安觉得有面,和北风拉起话来,肆无忌惮,甚至连腔调都有些放纵,象黄兴忠那样:侃侃而谈,酒使的,一个个脸红脖子粗,话狂放不羁,牙齿能耕地,天地间舍我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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