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忠,你在那里磨蹭什么?”有人冲他打招呼。
“就好,我等个人!”
等了半个时辰,听到预备铃声响起,他只得怏怏不快走进校园,和那些人一起,到了教室,只有几分钟的空档,这时丝雨就下大起来,分不清点,雨声象鼓点敲击着屋子,里面乱遭遭的,梁一纹并没有到,他的情绪低落起来,正在这时,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迷惘的雨中有个身影,正在往这边走来,“梁一纹!”他大喊一声,所有人都看着他,然而,走进来的却是他们的老师周兴池。
“刚才谁在叫?”
大家面面相觑,但没有人回答。
周老师年纪并不大,三十挂零,他环顾一下教室:“谁知道梁一纹怎么没有来?”
是呀,这个谁也说不清。
正在这时,梁一纹已经站在门坎边:“周老师,对不起,今早起来晚了,我来迟到了!”
周兴池从怀里,掏出块怀表,看了一下时间,“你不用对不起,还有五分钟才上课!”
“谢谢周老师!”雨水顺着雨衣,一会儿滴下一小堆,她脱了雨衣,抖了抖水,明亮的眸子,象溜仔那样滚动,忽闪忽闪,“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ofcorse!”周兴池曾经留学美国。
梁一纹走进去,冲黄兴忠摆摆手。然后,安静坐回座位上,如瀑长发,湿漉漉,流溢的青春,象水无声渗漏,香,还是那种兰草一样幽香,象水飘飘浮浮荡过来,不用吸鼻,就象软体的虫子,慢慢爬进他的鼻孔,黄兴忠闭上眼,在体会这样酥与痒的抚慰,瞬间舒服到骨头缝里。
雨烟,烟雨,朦朦胧胧,象烟,似雾,在弥漫着,笼罩着,潮湿,酥到骨头中的潮湿,那种情调,是那样的美,史凤琳打着雨伞,走近陈家大门口,无奈大门关上了,他想喊不能喊,他不确定陈夕红在不在家,走不能走,那种春草一样,长在心缝中的思念,无法割舍,曾经的爱恋,曾经的誓言,曾经的心与心相依,雨点声声,催促着,绽放着,有微风,推不开,有细雨淋不到,马车就在身后,马有些不耐烦,舔着自己枣红色的毛,稀疏,细长,哈出微软的气。
“少爷,要不要敲门?”史柱走不是,站不是,眼脸那儿还有一块淤紫,淤青,虽然看东西还些毛烘烘的,但已经不疼了。他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透,可能是何人所为。心一下子顿空,深如井,堕落般下坠,是他?一定是他,别人没有这样的拳脚,是陈仲秋,是他在小巷子里发现陈在偷东西,是他的一声大叫,坏了陈的好事,那时陈十三岁。
正在这时,门开了,出来一张笑脸:“是凤琳吧?怎不进来?”这是李墨香。
“不了,我只是路过,她不在家吧?”
“不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不到家里坐坐?”
“我昨天!我急着赶回去,没办法,重任在肩!”
“这么急?天又下着雨,不能改天走?”
“不能,我有任务!伯母,再见!告诉夕红,如果我不能及时回来,她可以有别的选择!”
“你说什么?过年回不回来?”
“可能回不来!”
“这眼见都到年了!你……?你不回来,夕红怎么办?”
“让她别等我!再见!”他折身向马车。走得义无反顾,心却拉拉扯扯,他的任务,他的信念,让他无法表现,颓废,内伤,伤在心里,心在流泪,和雨声一样,“沙沙沙”那是天的渗漏,也是心的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