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扶桑泉置于三层石梯之上,每一层石梯都足足有四十九级台阶。
栾树叶子随着风声缓缓掉落,那身后的山崖之中,清澈灵白的泉水流淌而下。
带着那绯红的叶子缓缓飘远。
身旁看戏的人开始低语议论着。
阿辞扫眼看过去,只见到一个眼目如牛的人说道:“这还是被退婚了,第一次出现了大家面前,这身体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一个脸颊凹陷而下,眼目浑浊的女人说道:“他这副样子不会是要来接扶桑泉吧?他能行么?”
眼目如牛:“不知道,当初范府也算是辉煌过一段时间的,哪里晓得今日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
眼目浑浊的女人说道:“那份荣耀也不过是覃修氏给的,如今覃修氏亲自登门退婚,变成这副局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人各自唏嘘一声,然后接着爬着台阶。
轿子中的人,带着咳嗽声缓缓下来。
阿辞看到他浅蓝的衣角,接着是细微悦耳的铃铛声。
阿辞看到一个头发微短,额前戴着月白抹额的少年,他肌肤胜雪,比一个女子都白,从轿子上缓缓下来,一旁的婢女伸出手来扶着他。
他掩着一块方巾,不停地咳嗽着。
停一会儿抬起头时,阿辞看清了他的面容。
面容算不得俊朗,是很自然的秀气,眼神清亮,就像是受伤的小鹿。
那脑后留着的长发编成了几缕长生辫,辫子的末端戴着细碎的铃铛。
额前的黑发垂下,随着他的每一次剧烈咳嗽而颤抖着。
在妖域之中,她倒是很少见家族子弟不束发的。
这时有人吹响了带着几分恶意的哨声:“喂!小范公子,您这是打算自己进去接扶桑泉?”
“别不要泉水没接到,还没有办法回去了。”
接着四周响起了各种各样嘲讽的笑声。
赵扶桑暗自捏紧拳头:“太欺负人了。”说罢就要上前为那小范公子理论一番。
阿辞拉住他,然后问道:“他立下婚约的对象是覃修氏?”
赵扶桑点点头,开始观察阿辞的反应:“我也不知道那是覃修氏,我只听到了什么退婚,其他的,我就没听到什么了。”
阿辞:“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赵扶桑看着她,带着点委屈:“我怕你多想。”
阿辞一笑:“不会,走吧,我们先上去吧。”
赵扶桑看了看那个小范公子,看了看阿辞:“咱们不管他了?”
阿辞负手撇了眼小范公子,“他来此是为了他自己的病,要遭受这些恐怕他自己早就想到了,你去管算什么事儿,走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比较好。”
说罢,便负手走了。
赵扶桑紧随其后。
灵气四散,许多人在接近到第二层的时候就已经上不去了,他们紧紧地扒着那岩壁上的沟壑,让自己继续上前,可是那简单的一步却沉重无比,无论如何都上不去。
阿辞和赵扶桑爬完了第一层,即将到第二层的时候,阿辞已经感受到了那灵气在排斥着自己,就像是缓缓的风逐渐变大,恨不得将她吹下去才甘心。
赵扶桑受了伤,耗了点修为,如今也是岌岌可危。
看着他面色逐渐不好,阿辞问道:“你没事儿吧?还能走么?”
赵扶桑面色已经惨白,额间流下的汗顺着脸颊流下,凝聚到下巴处。
按理来说,这扶桑泉对于治疗赵扶桑的伤是最好的,他的灵力至纯无比,除了扶桑泉能够好的快一些,其他的也没有了。
也顾及到自己的真身........
阿辞扭身对赵扶桑道:“你去一层等我,我去去就回。”
她话说完,赵扶桑还没来得及说话,自己就被阿辞给推了出去。
那灵力带着自己飘远,自己根本不能挣扎,他眼睁睁地看着阿辞扭头迎了上去。
乌瑰这时被灵力波及醒了过来,他看到阿辞身上逐渐被灵力划出的红痕:“你疯了?!你现在的灵力根本没有办法进去,进去就是一个死。”
可是阿辞的脾气他这么多年也算是认识到了,知道这样说她不仅不会放在心上,甚至根本听不进去。
“醒了就给我点灵力,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让我恢复到原先的实力。”
乌瑰一惊,开始仔细感应起来。
果然,在泉眼深渊之处,埋藏着一片水晶莲花花瓣。
那是九玄帝君炼就出来的灭世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