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寅礼向来温和的脸上,笑容逐渐消融。
简直,荒谬。
林以纾虽没得着青稞粉,但还是觉得今日问缘树给她的签文极好,小心翼翼地将签条收到纳物囊中。
她走到问缘树下,打量古树,“虽说昨日你的签文不准,但今日的签文肯定准。”
有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底气,林以纾打算再问一遍昨天的问题。
林以纾双手阖起,眼睛闭上,“问缘树啊问缘树啊,我再问问你,我能活到大结局吗?”
树枝颤抖,木签从空中降落,落在林以纾往上摊开的手心上。
林以纾兴致冲冲地睁开双眼,看向签条上的签文。
大红的签条上,‘腹中有喜,早生贵胎’八个大字刺眼醒目。
林以纾:“......”
有此一出,车到山前都不一定有路了。
林以纾收起签条,垂头丧气地前往储水阁搜尸。
储水阁中三十余学子围在一个檀木桌旁,听长老讲述该如何利用识修的本领搜尸。
如果檀木桌上摆着的不是堕修的尸体,这个场面会更有谆谆教诲之感。
林以纾走到檀木桌旁,冲面是一股刺鼻的尸臭,她接过侍从递给她的面罩,系在耳后。
她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靠近檀木桌。
堕修的尸身堪比菜市场碎肉现场,被解剖成条理分情的肉块。
长束堂的拂尘长老是专门教授识修的,她负责此次带领大家搜尸。
拂尘长老拿起一只断手,让大家看横截面,“诸位有没有发现异常?”
有学子举起手,“此堕修的尸身表皮下,肉全然变黑了,和常人不一样。”
肉黑得如同在墨水里泡过的浆糊,又很像燃烧殆尽的灰烬。
另一位修道学子提出异议,“此为堕修,修习邪术,本来就和常人不同,他的尸身如此,小道认为和柴桑异病无关,是他修行邪术的报应。”
拂尘长老点头,不说对,也没说不对。
拂尘长老:“用眼睛来搜尸,看得只是表面,接下来,我来教大家,如何用识修的法子搜尸。”
识修,道如其名,所有的修习都离不开神识二字。
神识强大的识修,能通过摸骨,就能探寻到对方的所知、所想,从而控制对方。
如果再强大些,哪怕是摸死人的骨,也能看到死者生前的片段。
后者这般的强度,至少需要金丹的修为。
林以纾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过来就是走个过场。
拂尘长老不管学子水平高低,挨个地教大家结印,以及摸骨搜尸的要领。
拂尘长老:“修道之人,每个人悟出的言灵都不同,诸位结印后,脑海中自动浮现的,就是你们各自的识修口诀。”
言灵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口业,本性不同,悟出来的口诀当然不同。
林以纾第一次接触识修,结印动作笨拙,手指翻腾不明白,她正练习着,听到身后一声嗤笑。
林以纾转过头,对上宋知煜那张脸。
林以纾:“.......”感觉被嘲笑了,但她没有证据。
拂尘长老:“大家都会了,便开始搜尸。”
搜尸的第一步,要触及尸骨,其他学子面不改色,雷厉风行地拿起一个尸块就开始搜寻。
为了尽快探寻出异病之源,大家都往檀木桌前涌,林以纾险些摔倒,被身后的人用手虚扶。
林以纾转过头,发现是景寅礼,正准备道谢,景寅礼已经收回手,走远了。
林以纾拿到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尸块,心里默数十个数,才敢将手放到尸块上。
她单手结印,另一只手感受堕修的尸骨。
她闭上双眼,黑暗的视野中,一段水墨大字涌现在神识中,水墨字如潮般游行,显现身段,“摸骨探魂识,可知生死事。触骨观前世,逝者话重拾。生时心迹见,往昔影重启。识修通幽冥,万象尽显现...”
林以纾将口诀念出声,下一刻,视野中浮现出些许影影绰绰的光影,又似乎有风声穿行,可惜她体内灵气太少,这种感觉维持不到片刻便消失。
四周,修道学子们纷纷叹气。
“言灵倒是悟出来了,可惜没搜出这堕修生前到底和异病有什么关联。”
“我也是,我感觉到有一股祟气,遮掩我去搜尸的视野。”
“我倒是看到了,但看到的都是没用的杀人片段,除此之外,也被祟气给遮住了。”
林以纾懵懵懂懂的,附会众人。
拂尘长老:“诸位不必气馁,我们长束堂的几位长老,搜寻半日,也无法突破祟气去看他生前的境况。这个堕修的神识被人提前动过手脚,他身后的人,显然早有预料。”
拂尘长老也没有完全指望学子能越过长老们,探查到不同寻常的光景,嘱咐几句后,她让学子们散堂。
林以纾走出储水阁。
她看到宋知煜的背影,心中一动,跟了上去。
林以纾:“宋知煜,你等等我,我给你个东西。”
宋知煜听到她的喊叫,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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