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邵曦等人在此地不会久留,虽心有不舍却对他们的离开早有准备。
邵曦也没对众人做太多的解释,只是对老祖和雨竹叮嘱了一番,并留下了一些银钱用来改善寨中的生活。
牵上马匹打点行装,也带上了莱米丝,一行五人离开竹寨便朝着海竹郡的主城临川城一路行去。
竹寨的老祖在雨竹的搀扶下,带着寨子里的乡亲们一路将几人送出很远。
临走前,莱米丝和雨竹手拉着手,也是百般的不舍。
这段时日的相处也让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如今分别在即,两人也是挥泪而别。
他们这一走,也许就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此生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对于这种感受莱米丝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在她的心中,邵曦永远是她唯一的选择,邵曦要离开这里,她就算是再不舍也会义无反顾地陪他一起离开。
原本玉竹县与临川城离得也并不算特别的远,只是蜀地道路难行,邵曦他们这一路走了将近三天才远远地看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临川城。
此城说起来不算大,但地势却是得天独厚,既是一处易守难攻的要地,也称得上是一处绝地。
整座城背靠群山,临青川江支流落水河而建,故而得名临川。
此时邵曦一行人正身处河的对岸,要想进入临川城必须先得过河。
可这落水河虽然名为河,看上去却又宽又深,若是没有渡船摆渡的话,想要进入临川城是绝不可能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邵曦等人刚到落水河边便看到了渡口,看来是有当地人在此以摆渡为生。
撑船的艄公是一位老者,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身子骨却很硬朗。
讲好价钱,先将邵曦和莱米丝送到河对岸,然后再将马匹和剩下的三人一趟趟地送过去。
站在船头看着四周的风景,邵曦随口问道:“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为何还在此独自撑船?家中儿女怎么不来帮你一把?”
那撑船的老者一边用竹竿撑着船,一边叹着气回道:“儿子被官府强征去做劳工修造堤坝了。
“儿媳留在家中照顾娃娃,我若是再不出来撑船赚些银钱,家中的生计又如何维系?”
看着眼前的老者,邵曦又想起了竹寨的那些人,虽然明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儿子去修堤坝难道没有工钱吗?”
“工钱?他能活着回来我就要拜谢祖宗的保佑了,哪里还敢提工钱?”
邵曦一听果然如此!
可还是心有不甘地对老者问道:“朝廷自有法度,征召的劳工都有应得的工钱,你们为何不前去讨要?”
那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愤恨地说道:“朝廷是朝廷,这里是这里,山高皇帝远,朝廷的法度管不到这里。
“当初也不是没讨要过,可换来的不是鞭子就是棍棒,带头的几人也在堤坝上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就算不说,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死。
“大伙儿都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谁还敢出这个头?如今能留着一条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祖宗庇佑了。
“唉!那些身穿官袍之人不是我们老百姓惹得起的,富不与穷斗,民不与官争,我们也只能忍着。”
邵曦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河对岸的临川城。
那撑船的老者说的没错,此地远离中原,京都也是鞭长莫及。
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可以让这些贪官污吏横行无忌,如此欺压百姓吗?
既然成州蜀地是景元王朝的疆土,那么这里的百姓便是景元王朝的子民,自己这个景元王朝的官员便有责任拨乱反正,补偏救弊。
看来这海竹郡的郡守苏立德的确是胆子不小,不过他如此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这胆子到底是谁给他的呢?
邵曦绝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郡守有胆子如此大肆贪墨朝廷拨发的银资,如此明火执仗地克扣劳工的工钱。
正如宋鸿安所说,这群家伙在朝中必定是有所倚仗,而且这背后还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不管他们背后是什么人,这海竹郡的事情都不能再拖了。
若任由这种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时间久了蜀地势必生乱,这个地方要是乱起来,朝廷想要派兵弹压也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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