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事,若是平常还好,但若是太子因此被废,他们这些人,也必然会受到连累。
便是家世出色,如同长孙祥一类的人物,仕途也要因此耽搁三五年。
至于说贺兰楚石,还有戴至德这些家中长辈亡故的子弟,仕途耽搁起码要在十年以上。
甚至说不好要任人宰割,甚至于卑躬屈膝的祈求怜悯。
仕途,仕途,就是这样残酷。
“最后。”李承乾突然开口,让众人回神的同时,继续说道:“刚才孤说的那番话,还有武水伯来东宫说的事情,除了殿中之人,不要轻易为他人所知。”
群臣猛然一凛,随即齐齐拱手道:“谨遵殿下之令。”
东宫的内贼,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
……
嘉德殿,诸臣退去,各去官廨理事。
李承乾在李安俨的搀扶下起身,然后朝着内室走去。
躺在床榻上,李承乾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怀俨,你说他们能够抓的到崔千吗?”李承乾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迟疑。
“殿下的指向已经那么明显了,他们要是抓不住,就是他们无能了。”李安俨轻轻笑笑。
长安县丞,从七品上。
太子仆丞,从七品上。
崔千是卢护的表兄,今日卢护死了,他必然在。
崔千是卢护和房玄龄联系的渠道,昨夜卢护出宫,房玄龄着急,他们同样着急,所以,他昨夜必在。
卢护暗害李承乾的事情,崔千是知情人之人,面对东宫的人,他必然心虚。
如此之下,足够其他人锁定他了,然后顺着崔千,顺藤摸瓜,找到房玄龄的身上。
“殿下!”李安俨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的看向李承乾:“那本《离骚》?”
李承乾昨日刚送了卢护《离骚》,今日他就死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有人用那本《离骚》来构陷,李承乾,但是李安俨却清楚的明白,正是那本《离骚》要了他的命。
但也正是那本《离骚》,会让人怀疑李承乾已经知晓了真相。
“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承乾轻轻笑笑,说道:“孤若不这么说,他哪里会如此急切的动手杀人,如此之下,父皇才会愤怒,今日常何亲来,便已经昭示如此,所以,如果他被抓住痛脚,会很要命的。”
“但殿下……”李安俨眼中带起一丝凝重。
“若非当初的证据全部都被湮灭,孤又何至于此。”李承乾抬头,看向殿外,轻声道:“这一次,孤要看他如何脱身?”
“但是殿下,他是房相。”李安俨神色有些担忧,以他们的力量算计房玄龄,怕是没那么功成。
“有父皇在,不是吗?”李承乾轻轻冷笑:“父皇忌惮他,远超过于孤。”
……
长兴坊,崇义坊南。
坊街第三户四进高门,人员不停进出。
白幡斜挂,随风飘落,白绸绕梁,黄纸铺地。
轻声的抽泣声从白棚之下传来,一身白麻丧服的郑氏跪在那里,面色哀戚,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戴至德跟着长孙祥,贺兰楚石一起走入。
丧仪放在棚口,三人行礼,长孙祥上前宽慰,戴至德目光轻轻扫向四周。
府中不少人影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怨恨,而当戴至德看过去的时候,不少人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少人依旧死死的盯着他们,只有一个人,脸色勉强的对他们笑笑。
戴至德对他轻轻点头,然后记住了他的面容。
抬起头,戴至德看向整座府邸。
门外有两名大理寺的捕快在守门,暗中还有不少的人手,卢护究竟是怎么被杀死,还让人将尸体无声弄出去的?
这些问题,需要尽快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