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咬牙,额头青筋浮动。
世家最是难缠。
若是在这里让世家子弟受了惊吓,恐怕要引来许多麻烦。尤其是朝堂上正对西北局势有所争论之时,可能会让本来既定的结果发生改变。
譬如西北休战,打开榷场。
他不能坏了主子的事。
周虎攥紧了拳头,满心不甘,却也只能静静蛰伏。
等到一行人从屋中出来,周虎悄悄缀在众人身后,他不能杀人,却能打探消息,这也是他来三河村的目的。
一路往前,目光盯着那谢娘子,越走越近,他几次试探着想要去摸腰间的飞刀,可那小郎君却步子飘忽,总是不离那谢娘子身边。
周虎咬牙,将暗器握得更紧了些,正准备再往前凑一凑。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铃铛响动。
周虎立即闪身躲藏,等他再抬起头时,便看到一只狸奴,从他头顶矮墙上跃过去,拴在它脖颈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狸奴飞快地跑了几步,然后一跃蹿进了谢娘子怀中。
周虎只顾得躲藏,没有瞧见,在铃铛响起的时候,谢玉琰脚下一个趔趄,扯了身边的王铮一把,两个人踉跄奔走几步,刚好回到了护卫中间。
王铮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就是一花,等他看清楚谢玉琰怀中的狸奴时,整个人又怔在了那里。
这是……他阿兄的阿狸,居然……居然在这里。
“娘子,”于妈妈上前,“您没事吧?”
谢玉琰道:“踩到冰雪滑了一下,多亏小郎君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王铮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刚刚好像发生了许多事,但他却一点都没看明白,只是望着狸奴发呆。
他阿兄在大名府,不是为了帮贺家哥哥吗?却怎么能将珍爱的狸奴送给一位娘子?
怪不得阿兄出城却要连桑典都留下。
桑典支支吾吾,说谢娘子和三河村的矿藏事关重大,却不肯与他讲清楚来龙去脉,只是叮嘱他莫要插手。
要不是他突然来到三河村,让桑典他们措手不及,还被蒙在鼓里。
王铮深吸一口气,可是谢娘子已经嫁做人妇了啊!
他阿兄怎么能……
他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他就知道总有一日,阿兄会不再忍耐,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之举。
就像童子虚说的那样,阿兄受仙人指点,总有大彻大悟的时候,到了那会儿,恐怕谁也劝不住阿兄。
好在,谢娘子的夫婿不在了,那阿兄还不至于被世人吐沫星子淹死。
更好在……
阿兄的离经叛道,比他想的要好多了,他以为总有一日阿兄会掀了那棋盘,按自己的心思重新布局。
王氏最终逃不开“谋大逆”、“谋反”的罪名。
还好,还好。
“小郎君。”
清越的声音响起,让王铮回过神,眼前的谢娘子眼睛里带着几分关切,看起来很是贤淑。
她的语气柔和,看起来温婉可亲,兴许品行优良,有她在阿兄身边,阿兄会与旁人一样,成家立业,安稳度日。
“小郎君。”
又是一声呼喊,王铮下意识地道:“阿嫂……弟弟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