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代汉,晋代魏,背后是士族与寒族的博弈。李恪说的对,“云从龙,风从虎”,寒门庶族凭借南朝天子的青睐,翻飞于南朝政坛。陈霸先与王僧辩,便是南朝寒门与南朝世族的最后较量。
陈霸先出身寒微,代表寒门,王僧辩则是代表高门世族。
高门世族到萧梁时已呈现出腐朽没落的趋势,他们处庙堂之下,不知有战阵之急;饱俸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
且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假令有者,皆信僮仆为之,未尝目观起一发土,耘一株苗,不知几月当下,几月当收,安识世间馀务!故治官则不了,营家则不办,皆悠闲之过。
他们在生活上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持,薰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整日里饱食醉酒,忽忽无事,以此消日,以此终年,奢侈异常。
南朝高门世族,其实与大唐的世家并没有什么区别,几百年来,他们一直是指着家族中仅有几个精英人物到前台来办事,其他人则人浮于事,醉生梦死。
当然,如果他们不盘剥百姓,就这么过活,坐吃山空,代代衰落,李承乾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可钱字从戈,他们不可能割自己,那就一定要割百姓。李承乾要做的,就是砍断他们从戈的手,这才是朝廷限制世家的根本目的。
李承乾从没有想过完全消灭世家,因为他清楚,如果取官完全依靠科举,朝堂站着的都是科举出身的进士。现在看是没什么问题,而一旦时间长了,营私舞弊的现象便会愈演愈烈。甚至,天子都会成为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所以,世家是不能灭的。
在这一点上,李承乾与李恪的意见是一致的。只有让他们斗下去,皇权才有从中渔利的机会。只要能控制的了规模,那皇权也是稳固的。
朝堂的权谋,就是这样的,没有正邪,没有黑白,只有利益!有些时候,是需要牺牲的,而且牺牲的代价有多大,都是无所谓的。
李义府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挺好的,要是换成马周,他还真是舍不得。
李恪喝光了杯中的茶,笑着说道:“大哥,你这就偏心了!要是让李义府知道,他在你的心里比马周差这么多,会伤心死的!”
李承乾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这没办法,谁让马周的能力比他强,做人比他厚道了!”
在马周的身上,他看到了房玄龄的影子,而在李义府身上则是透着裴寂的风采。李承乾不是高祖皇帝,他不会因为谁说话好听,会哄人,就把谁当成心腹的,他看的是能力,是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