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周,心里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然不认识李承宗,但却清楚太原郡王是建成的嫡长子。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在朝野一传,该是什么影响!
“殿下,臣虽然与东宫来往的不多,但也见识过殿下的手段,臣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臣要说一句。天下人,谁都可以杀李承宗,唯独殿下不可。殿下与李承宗是总角兄弟,沾了手中的兄弟的血,你。”
下面的话,不用常何说,李承乾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沾了兄弟的血,不管是不是李承宗的罪名是什么,他的手也已经不干净了。
史笔如铁,千秋万代后,人们不会看他的功业也如何,只会记得李承乾跟他的父亲一样,手上沾了兄弟的血。
在这方面,常何是很敏感的,他就是因为在玄武门之变中,选择了正确的一面,但却被人戳了十几年的脊梁骨。
人都是这样的,没人看你做的对不对,他们只会看重你不光彩的一面,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排挤、打压人,这就是人性。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常何是过来人,他不希望看到李承乾也背负这些,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将军的一片苦心,孤都知道,也清楚。你放心,孤会酌情处置的。”
“时间不多了,将军多和家人交待交待,剩下的事,交给孤了!”
出了常府,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是感慨非常,其实在他心目中,常何是个很老实的人,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际。
他也明白了,常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内疚,他一直在心里认为,他为了自己的富贵,出卖了建成,以至于东宫那么多无辜之人蒙难。
常何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觉得愧疚,所以一直低调做人。李承乾更知道,他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力,而是心甘情愿的服下的毒药,他是想赎罪。
人啊,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常何就是用这种方式,选择偿还那些人的性命。
马周叹了口气:“这常兄啊,就是心思太重!”
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良主而侍,马周从来都不认为玄武门之变有什么错。恰巧,他与其他的秦王府臣中一样,都觉得是陛下打下的天下,理应由陛下来做天子。礼法,是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而改变的,否则何以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李承乾淡淡一笑:“难怪父皇那些偏心宾王,你还真是会说宽心话!”
不过,这宽心丸给李承乾没用,马周不是当事人,他不明白当事人的感受。玄武门之变,虽然没有波及外朝,但旧东宫死的人,太多了!
“行啊,一笔债是背,多笔债也是背,孤是债多了不愁!”
“宾王,今天的事,你要守口如瓶,明白吗?”
马周点了点头,郑重道:“殿下放心,臣明白这里面的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