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禁师的数量从总体上来看算是稀有,地位远比岑冬生这样的人来得高,但在各大区都储备有这方面的精英人才,绝对称不上罕见。
当然,放在今日,事情自然不太一样……至少,岑冬生不觉得谁有这本事。
……
夜色之中,岑冬生一跃而起,像猿猴般迅速爬上了三楼,双手抓住栏杆,脚下的金属微微扭曲。
他眯起眼睛,看着被雾气和黑暗笼罩的一整排房间。
……就在这里面吗。
这头始终不曾露面的鬼怪,似乎已经不再隐藏自己,强烈的阴炁冲天而起。
又或者,是已经和那个女性咒禁师接触过了,所以才会处于这种随时可能被激活的状态?
这个猜测并非空穴来风,那两人很有可能是比他更早找到了核心鬼怪的所在位置,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动手。
果然和岑冬生一样,他们同样打着排除风险的打算……
“岑先生。”
一个冷漠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他扭头看去,一只巨大的甲壳虫攀附在门墙之上,背后的斑斓花纹竟是一张人脸,纹路不断扭动,仿佛一个人在开口说话。
“若你是想离开这里,我们有要拿的东西,可以合作。”
岑冬生嗤笑一声。
“笑话。”
声音属于那个叫孔银莲的女性咒禁师。
再联系之前那条能喷雾气的飞天蜈蚣,岑冬生在心中揣测,此人恐怕是鬼仙系中的蛊师。
“天神地人鬼”,原指仙人五种;后逐渐成为对不同类别咒禁的划分方法,虽较为泛泛,却也是最出名的标准。
五类咒禁间没有高低差距,只是性质迥异。
奇诡法门、御鬼驱怪、圆光摄魄、洞幽追冥……此皆为鬼仙一脉。不似人仙系集伟力归于己身,没有地仙系五行遁术呼风唤雨,却以诡秘莫测出名,以对手而言很难缠,若是队友则称得上最佳辅助。
——但是,她不敢与自己正面为敌。
即使岑冬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展现出任何异能,她依然不敢。
光是这副装神弄鬼的做派,就让岑冬生对她的实力心中有数。
“你很强,我不想与你为敌。”
“晚了,你的那位同伴之前可不这样想。”
“我的确和邓荣同行了一段日子,却实在谈不上伙伴。”孔银莲说,“你已经杀了他,我们之间再没有合作的阻碍。”
“他的命,是我亲自取的。”他冷冷回答,“与你何干?”
“……你真的要固执己见?”女人喟叹道,“要是里头的核心鬼怪被放出来,我们之间又相互提防戒备,事情会变得很棘手,毕竟,这地方还有普通人在。你不怕他们受伤吗?”
“……”
岑冬生没说话,只是拧起了眉头,好像真的开始考虑她的条件。
这当然是假的。
他虽然不喜欢滥杀无辜之辈,若能帮到他们逃出生天自然是最好;可若是真有人在关键时刻拿普通人的性命做威胁——他绝不会妥协。
他真心想要保护的人,只有一个。非要说有哪里难办,他可能还觉得知真姐事后会不会为他人的死感到伤心、该怎么安慰才比较难办。
“……哼。”
孔银莲突然冷哼了一声。
“骗子。所谓的咒禁师,果真是一帮冷血之辈。”
岑冬生挑起眉头。
“别装模作样了。你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可能只有那位安医生是你心头好。”
原来是在试探。
既然话都说开了,岑冬生也就不再隐瞒。
“没错,我们的处境并没有区别……不论对手是鬼怪还是你,我都无所谓。”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从栏杆上站起,居高临下。
“废话少说。开始吧,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岑冬生不再压抑自己的气势,面前的阴炁受旺盛的血气一激,顿时像海潮般翻涌。
“吼——!”
其中一扇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内侧撞开,一个浑身是火的焦黑身影嘶吼着扑出。
毫无疑问,正是那头核心鬼怪。
岑冬生严阵以待。
只见它环顾四周,白森森的眼球看到了离它最近的青年,却没有朝他扑来,反而突然扭身,朝着其中一个方向狂奔,在走廊上留下一串焦黑的脚印。
“什么……?!”
不远处的雾气里传来孔银莲的闷哼,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身影有些狼狈地从一团阴影里钻出,躲过了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
“呵。”
岑冬生露出微笑。
“看来是这边的运气好些。它先找上那边了。”
核心鬼怪,岑冬生,孔银莲……三者彼此间的角斗,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