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安见状忙要拦,奈何伤势太重,下不得床,只能大喊:“二哥!你别一个人去!三哥和底下弟兄昨天挨了罚,也还躺床上下不来呢,你等咱们弟兄伤都好了,再去出这口恶气!”
温瑜在柜台处听见里间的喊话声,一回头,便见萧厉沉着脸掀帘出来了。
侯小安瞧见她,忙叫她:“阿鱼姐,你替我拦下二哥!拦下他!别让他去!”
温瑜见萧厉周身戾气逼人,必是要去找那些泼皮和指使他们的幕后之人报仇,同他视线相撞时,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切莫逞这一时意气……”
萧厉同她擦身而过,只留下一句:“替我看着些小安。”
温瑜蹙眉,还要再劝,但他已大步迈进了风雪中。
里间只余侯小安呜呜在哭:“二哥,不能去……”
温瑜不知今日之事是否同陈癞子将自己抵给了萧家有关,但萧蕙娘都已受了波及,她万不能再坐视不理,便掀了里间的门帘,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侯小安道:“你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将那伙人同你二哥的恩怨同我说说。”
-
外边天寒地冻,乾坤赌坊里边却是暖气袭人。
每张赌桌下方都置了炭盆子,下注的人挤做一团,喊买大买小的声音能掀翻了房顶去,热气熏得那些着厚袄的赌客个个面红耳赤,身上冒汗。
王庆跟人在赌桌上连赢了几把,这会儿兴致也颇高,他将身前的银两全推了出去,喊道:“下一把老子买大!”
常跟在他身边的几个泼皮对了个眼神,当即也纷纷掏出银子,押在那边:“咱们跟着庆哥买!”
那些不明就里的赌客,见他赢了那么多把,都当他今日手气了得,便也跟着下注。
乔装成赌客的赌坊伙计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买小的那边,喊道:“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老子买小!”
赌客们纷纷笑话他轴,只有联手做局的一众人,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摇骰子的伙计举着骰盅摇得哗啦响,赌客们一双眼珠子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的手动,几乎要把眼珠从眼眶里晃出去。
待骰盅摇定拍桌上后,赌客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极有节律地齐声喊道:“开!开!”
那伙计正要开盅,忽听得门外一声巨响。
众人扭头望去,便见两道人影被飞踢进来,将雕花木门撞了个稀巴烂,砸在赌桌上,震得桌上器具飞迸,滚落一地。
赌客们哪里见过这架势,忙尖叫着躬身躲窜。
唯有王庆稳坐在赌桌中央,缓缓抬眼看向那一身冷桀走进赌坊的青年。
萧厉赤手空拳踏进内堂,王庆手底下一众混混瞧见他,赶紧上前呈扇形将他围住,但都知晓他的厉害,又摄于他此刻的威势,无一人敢真正凑上去找打。
萧厉对这些人视若无睹,抬脚径直朝王庆走去,手上骨节捏得噼啪作响。
王庆眼皮一捎,做势起身,嘴上戏谑道:“哟,这不是咱……”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萧厉便已一脚便踢翻了那张赌桌。
王庆忙侧身以肘背作挡,厚重的赌桌方轰然砸地,他便被对方拽起襟口横拖过去,随即下颚挨了蛮力十足的一拳。
王庆倒飞出去,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饭渣,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整个下颚连着脑袋都无甚知觉了,落地砸榻了后边一片桌椅。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底下的泼皮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在原地。
萧厉盯着地上死狗一样挣扭,试图爬起来的王庆,走过去一脚踏在他背上,将人踩得口鼻出血,侧脸紧贴在一片脏污的地面,才森冷开口:“你我之间的帐,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