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请安静,病人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血压有点高。”
“你再这样争嚷下去,对病人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还会刺激到他。”
坐在救护车里的医疗急救人员蹙眉劝慰。
不知道是他的话奏效了,还是廖玉珍的尖锐声嗓的确刺激到了沈怀洲。
他突然醒了过来,恍惚迷离的目光看着车顶,而后随着声源定格到那个廖玉珍身上。他的眸光顿时戾亮,仿佛想起了什么。
紧接着,他像疯了一样扯掉面上的氧气罩,抬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弃他。
为什么要跟他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
沈怀洲的记忆像是走马灯一般,片式化地在脑海中浮现又泯灭。
仿佛他这大半辈子所遭遇到的种种,都是梦境,幻境。
他不曾娶过贤惠温柔的廖玉珍,也不曾踏过幸福美满的婚姻殿堂,更不曾有过一个视若珍宝的女儿。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当他试图麻痹自己,试图让廖玉珍还活着的记忆,被潜移默化地篡改。
都不抵她亲自在他面前,骂他一句“老不死的狗东西”。
愤恼、悔恨、仇视、杀心,瞬间拧成一股结实又柔韧的绳子,将沈怀洲捆绑,将他的灵魂束缚。
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廖玉珍万劫不复。
“先生,先生麻烦你松开,这样会弄伤您和您的家属!”
医疗人员和护士见状,惊吓的同时,依然不忘秉持基本素养。
护士试图拉扯沈怀洲的胳膊,可他的力气大到将她甩撞在车厢。
她险些痛的昏厥。
医疗人员也控制不住发疯的沈怀洲。
眼瞧着廖玉珍被掐的脸色涨紫,他立马冲着调度员喊着调转路线,通知警方和医疗团队支援。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沈意浓......就、就没妈了。”
廖玉珍用尽最后的力气来道德绑架沈怀洲。
她在赌这句话,究竟能不能挑拨到他的心弦。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瞬,大量的氧气从鼻息间缓缓吸入肺里。
因过于急切呼吸,导致她生理性地咳嗽好几声,眼前泛黑不说,耳朵嗡鸣到听不清声音。
沈怀洲的突然松力,让医护人员有了打镇定剂的机会。
“先生,麻烦配合我们的工作。”
“请先躺下来,先生。”
廖玉珍看着沈怀洲被打了镇定剂,那双猩红如血的瞳珠,在闭上眼睛的那刻都还死死仇瞪着她。
仿佛要将她记牢,秋后再算账。
她捂着脖颈处稍稍一碰就疼痛无比的皮肉,小心翼翼地张着嘴吐息。
差点,进了阎王庙。
“家属,麻烦把脖子露出来,我看一下掐痕的位置,好先帮您紧急上药。”
护士被折腾的满头大汗,但依然不忘以伤者为先。
廖玉珍上药的时候,不住地从喉间隐笑出声。
护士刚开始还以为她只是觉得痒,所以才不经意地发笑。
可只有她自己知晓,这直冲上脑的胜负欲和满足感,有多么上瘾。
沈怀洲还是输了。
输给自己的女儿。
也输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