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毒死赵大强,他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据说此人入室盗窃,结果被主人家发现,直接杀了别人全家。
反正除了一些上面点名要求重点看顾的犯人,其他人死就死了,随便找个突发恶疾的理由,都能搪塞过去。
“你做不做?不做的话我另找他人?”
马三刀目光灼灼地看着方休。
方休顿了顿,点头道:“多谢马叔,我做。”
马三刀在这个牢房里最大,也是方休的靠山,不能得罪。
前几天方休身体不适,还是马三刀请的郎中给他诊治。
如果这个事情有鬼,马三刀要找人背锅,完全可以找其他人,没必要坑他。
“马叔,前些日子你替我找郎中,看病的银子我还没还你,这五两银子我就不要了。”方休接着道。
“看病只用了二两银子。”马三刀摇了摇头。
“那多出的三两就算是小侄孝敬您的。”
方休十分上道。
“不用了,我跟你爹几十年的交情,几两银子算不了什么。等下记得不要露出破绽,跟往常一样就行。”马三刀叮嘱道。
“我省得了,多谢马叔。”
方休点点头,前去给犯人们送晚饭。
木桶里盛着稀粥,掺了一些类似糠麸的东西。
当朝太祖曾定下规矩,人犯衣粮统一由国家解决。
标准是日给仓米一升,冬给絮衣一件,衣物常洗涤,席荐常铺置,夏备凉浆,冬设暖床,疾病给医药。
但实际执行起来,层层盘剥。
时至今日,蹲班房的囚犯,若是没有家人按时送钱,一日两餐连米汤都喝不到。
至于生病,没钱就只能等死。
即便是死刑犯的‘断头饭’,也照样有人克扣。
青石县大狱在册的狱卒有三十人,但有一大半人都是吃空饷,一年到头只有领俸禄的时候会出现。
......
方休走在昏暗阴冷的过道上,汗臭味、血腥味、屎尿味混杂,让他直欲作呕。
铁栅栏后面的犯人听到声音,能动的都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手捧着陶碗来到栏杆边,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方休忍着恶心,从木桶里舀起两勺米粥,伸进栏杆的缝隙里。
犯人们小心地捧着碗,用碗沿刮着木勺底部沾着的米粒。
见此情形,方休将手中的木勺抖了抖。
遇到态度好的,他就在木桶底部多舀一些米粒。
遇到态度恶劣的,则是在表面捞一些清汤寡水。
等靠近过道角落的牢房时,方休站在阴影里,将三角纸包里面的药粉倒进木桶里,缓缓搅拌。
片刻后,方休来到十二号监房外,舀起米汤,将木勺子伸进栏杆的缝隙里。
“娘的!腌臜泼才!就给这么点怎么够吃!等老子出去......”
牢房里的凶恶汉子虽然满身伤痕,但依旧有力气骂骂咧咧。
赵大强一边灌着米汤,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方休,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方休已经躺下了。
“咳咳咳!”
米汤才下肚不到十息,赵大强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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