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项羽亲率的中军战力,我已经足够重视,却没有想到会装备此物,靳歙诸将及四万骑军的败亡,是我的罪责,还请汉王责罚!我在此言明,根据战前所立的军令状,无论多重责罚,我都甘愿领受。”
韩信一脸羞愧,起身对刘邦躬身一礼,拂袖快步出营帐而去。
诸将看着韩信身影,张口欲言,又不知说些什么,最终颓然止口。
对于大汉阵营来说,毋庸置疑,靳歙指挥的四万骑军的全军覆没,这等战损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骑兵之珍贵,确切说战马之珍贵,众所周知比兵士的命可值钱多了。此番靳歙四万骑军彻底败亡,汉军满打满算骑军剩余不足两万,接下来与大楚的大战中机动性上必然大为逊色,甚至有可能沦落到被动挨打的地步,毕竟项羽对骑军的运用堪称天下无双。
但要以此治罪韩信,却未免又有些过了。
如他预设的军略实施真个成功,左右军顺利合流,将大楚中军兜底重围,一举覆灭,那么即使付出四万骑军的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眼下偏偏是左军没有达成预设的战略目的不说,反而大败亏输,项籍两万骑军又装备了马镫这个利器,导致四万骑军居然全局覆没,这就太离了个大谱了!
故而无论怎么算,汉军此番都是属于赔大发了的。
那怕汉军积蓄多年,家底颇厚,这一把也是赔的肉痛。
这点自韩信请罪,一向大度的汉王,宽恕无罪话一时间愣是说不出口,也就可见一斑。
诸将抬起头,齐齐将眼神聚集在了刘邦身上。
刘邦的一张老脸在这一刻好像又老了数岁,更加皱纹深刻,苍黑难看,特别那高鼻子都有些耷拉了,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此事,我自有计较。”
曹参略一沉吟,在其余诸将的不住眼色下,跪直身躯,对刘邦一礼,沉声道:
“汉王,我们诸将商讨,之所以与楚军此战失利,也不仅仅在于楚军推行什么‘大秦军功封爵制’,以及有马镫这个利器这等细枝末节,更重要的,是另有原因。”
刘邦侧头狐疑看着他,不动声色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这些将领原先的军队,被相互调换。如此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战场上指挥起来,凭添阻力,做不到如臂使指。”
听曹参捅出了第一枪,其余诸将立时跟进,纷纷道:
“对呀,像我,对手下这些新部将,名字都叫不上来,他们善于进攻还是防守、善骑还是善射,都闹不清楚,如何妥善安排他们行军布阵?”
“没错。我这儿还闹出一个笑话,分派一个家伙去守一线,那厮来找我哭诉,说他以前一直在辎重军喂猪,根本没有冲杀在一线过。我听了后,哭笑不得,无奈只得将这厮给换掉。”
“嘿,我这儿还有更可笑的,大将军原本企图让我率领一支骑军,在楚军进攻拒马步阵时,从后方进行绕袭。我回去一问,你们猜怎么着?我麾下全是步军,一个骑兵也没有。这还打他母的个屁啊!”
……
听诸将乱哄哄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越说情绪越激动起来,好像如若不将原先部将与军队换回来,就怕下次大战败得还要凄惨。
陈平心下再次冷笑连连。这显然就是张良前番将诸将麾下的军队进行对调计策的后遗症了。
新调换的军队不如老部下用着放心顺手,这是一定的,但也不至于像这些将领所言出现这么多问题,战斗力降低这么多。这些家伙显而易见是在借题发挥,想将自己原先部将与兵士都给讨还回来。
对刘邦心思无比清楚的陈平,对于诸将的这番作派,暗中只有一句话:“你们想多了!”
果真,就见刘邦大大打了一个呵欠,面色木然道:“今日议事且到这儿,都回去安歇吧。”对于诸将的提议,直接置之不理。
诸将面面相觑,终究不敢质疑,闷闷起身行礼而退。
“陈都尉,你留一下。”
陈平起身也要跟随出营帐,刘邦忽然开口道。
记住暖酒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