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坚硬厚重、雕刻着繁琐华美饕餮纹的大门前,卫尉纪姜与北军中郎将汝城一边一个,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着。
卫尉,是临江王国九卿之一,掌率卫士,守卫宫禁,向来非王上心腹将领不可任。纪姜这位卫尉就深得共尉信重,宫城内五千守卫尽在其掌控,可谓职要而权重。故而汝城这位中郎将在他面前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猫,话语柔软,完全在吹捧着他说话,纪姜却是神色高傲,爱搭不理。
“黄极忠弑君造反了,人人得而诛之……”闻听宫内传来的缭绕喊叫,以及接连不断的厮杀惨叫声,闲扯的两人同时面色大变,对望一眼,同时跳开身,下一刻各自长矛一挺,指挥着各自兵士混战在了一起。
纪姜反应也快,一边与汝城大战,一边喝令军士关闭宫门,要将黄极忠关在宫内来一个“关门打狗”。那知道汝城中郎将挥舞着一杆长矛,神威凛凛,牢牢把控着宫门使之合拢不得。
纪姜大怒,见汝城麾下兵士不过百余,自己周围却有三百余众,欺负他兵力不足,亲自引军冲杀。然而他连冲三次,不仅没有将汝城麾下兵士冲垮,反而自己身后的兵士大为疲乏,呈现后继乏力之势。
纪姜暗惊,脸上的傲慢嚣张不由消散乌有。在这一刻他才清楚认识到,他们宫内守卫与北军之间巨大的差距。
就在杀得难分难解之际,黄极忠带领六百家族甲士挟带着滚滚腥风,冲杀了出来,而身后有数千宫内守卫紧追不舍。
“滚开!”黄极忠见纪姜挡在宫门外,不断冲击汝城,企图关闭宫门,大怒,一声暴喝,冲到近前,越众而出,一矛如电光飞射,对着纪姜当胸就刺。
纪姜慌忙一矛横架,那知黄极忠这一矛竟然是虚招,半途矛杆巨蛇般剧烈扭曲,由刺陡然变为横扫,重重抽在了纪姜腰肋。
纪姜一声惨叫,口鼻鲜血喷出,就此变成了滚地葫芦,“骨碌碌”滚出十数米远。幸而身着甲胄,卸掉了一部分力量,否则这一矛就足以让他不死半昏。
黄极忠仅仅一矛,就将自己大将军的煊赫武勇展露无遗。
随着纪姜这位卫尉被抽飞,又见大将军黄极忠长矛纵横胡乱捅杀,势头威猛不可一世,其余守卫兵士心胆发寒,四下奔散。
黄极忠就此带着六百家族甲士与汝城麾下兵士汇合,声势更大,安然脱离王宫。
叔孙通这老帮菜急声大叫:“关闭宫门,关闭宫门。”
汝城一边指挥兵士将宫门关闭,将追杀的宫内守卫关在里面,一边喝令军士将马牵来。
黄极忠带六百家族甲士进王宫拜见共尉,由于王宫内不得骑马,因此将马匹都留在了宫门处,由汝城看守。
马是将士的胆。黄极忠与六百家族甲士翻身上马,顿时心头大定,自信倍增,对汝城赞许点了点头,纵骑向着北城门飞驰冲去。
由于一路上道路两侧有北军军士护卫,加上此时宫内变故还没有影响到城内,黄极忠就此在家族甲士护卫下,循着军士守卫的通道,无比顺利抵越过了大半个江陵城,堪堪抵达了北门。
把守北门的中郎将苏音,此时与前来抢夺的中尉徐僚也展开了激烈大战。
中尉徐僚掌控着江陵城四座城门的守卫,以及城内的护卫兵士,此时足足聚集了两千兵士,兵力可谓占据绝对优势,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打成了与刚才的宫门一般无二的形势,北门迟迟夺取不回。
黄极忠神色越发轻松,冷哼一声,勒住坐骑,一双虎目盯紧了吆五喝六指挥兵士抢夺城门的中尉徐僚。
“又怎么了?赶紧冲啊,速速冲过去,返回军营啊。”想不明白黄极忠怎么半途又停了下来,老帮菜叔孙通急眼道。
眼下他们可是背负弑君之罪,在江陵城内无疑于过街老鼠,并且进入城内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一旦迁延,被王宫守卫与城门守卫反应过来,进行合围,这江陵城真有可能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墓。
“休慌,且待我斩杀此獠!”黄极忠话语透露出冰冷彻骨的杀机。
叔孙通虽然不知兵,此时也醒悟过来,此时要是真个斩杀徐僚,对于己方士气的提振,甚至对于此后攻打江陵城,都是好处良多,当即也不再多说。
黄极忠莫名其妙被扣了一个“弑君”的屎盆子,可谓憋了一肚皮的火气,而今总算是逮着了一个泄火的机会,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就要施展剜心战术将徐僚给斩杀此地。
随着他一挥手,六百家族甲士齐齐列好队形,长矛密林般外竖,一股无坚不摧的犀利霸道气势散发。接着他催骑当先,六百家族甲士紧随其后,就此猛然突击过去。
那知刚冲出不足百米,旁边一条僻静街巷内,疏忽一名身姿挺拔如青松、气势刚健似骄阳的年轻将领,骑着一匹胸突腿长、矫健有力的大黑马斜刺里冲出,弯弓搭箭,一声暴喝:“弑君之贼,速速受死!”
弓弦炸响中,箭矢如寒星坠地,对黄极忠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