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军将军流着泪,提着笔,飞快地写下了三十六人的名字。
这三十六人,自镇西将军而下,最低的到千户一级别的各级军官,官职姓名,清楚无比。
李文轩拿过来扫了一眼后,不觉冷笑起来:“行了,照单点名,去抓人,谁敢负隅顽抗,视同谋反,就地格杀勿论!”
“得令!”
充满杀气的洪亮喝声,回荡在监狱内。
翎军将军凄惨道:“李大人,我娘子她有身孕在身……”
李文轩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翎军将军,“你们杀良冒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的女人,也有身孕?别的女人,也是人家丈夫的心头肉?怎么现在到了你夫人,你就舍不得了?”
“怎么?不服气?觉得那些人不过是些低贱的泥腿子,怎么比得上你将军夫人尊贵?”
“我——”
翎军将军顿时被李文轩怼得不知道说什么。
“唐老弟,求您了……”
唐奇摇头:“我爹以前常说,边军中有些混账会杀良冒功,可是老哥哥,咱们喝酒逛青楼,我付钱的时候,什么时候皱过眉头?可你现在干的事情,是叛国啊!”
“诚如李大人所言,别人的妻女是泥腿子贱骨头,比不上你夫人娇贵,但那也是别人的心头肉,你们纵容边军干出这样卑鄙龌龊的勾当,还有人性吗?”
“还有,别叫我唐老弟,那个与我把酒言欢,说着要带兵踏平金狗的翎军将军,已经死了!”
丢下这话,唐大公子本想做一个帅气的转身,然后阔步离开。
可没想到,身上的虱子咬得他边走边抓。
本该肃穆凝重的场合,忽然变得有些凄凉滑稽起来。
“完了——”
监牢内,崔山岭和兄弟崔山岳对视了一眼,两人目中尽是绝望之色。
“烧水,本官要洗澡,顺带着把本官的官袍用开水烫几遍!”
李文轩边走边挠,受不了,真是太受不了了。
直到脱光后,疯驴子还在李文轩后背上看到黑乎乎的虱子,宛若黑芝麻一样叮咬在他的肉上……
这个世界没有香皂。
洗澡多用皂荚,或者是淘米水。
皇室亦是如此……
活得真造孽。
疯驴子从衙门司后厨弄了一罐子盐巴过来,往李文轩身上撒了点,搓着后背,一个个的跳蚤被搓死后,能看到漂浮在水上……
“我的天!”
隔壁唐奇的惊呼声传来。
“老李,我二弟上叮咬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只虱子,你看嘛?”
李文轩无语吐槽道:“我看你个几把!”
唐奇兴奋道:“你就是看我个几把……卧槽,牛皮啊,一定要找勾栏里的画师给我画下来,这幅画千百年以后,一定会成为传世佳作的!”
勾八上叮咬了七只虱子的画作,成为了传世之作……
李文轩一时间发现艺术这东西,自己可能真的不太懂。
“老李,现在是人也抓的差不多了,边军杀良冒功的事情,恐怕不只是狼山口一处,你到底作何打算啊?”
唐奇追问着。
李文轩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是想要我和你一起点兵北上吗?这事儿……”
“大人!不好了!”
徐缺忽然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