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重,有很长的时日不上朝了,底下觊觎他位置的人一直在蠢蠢欲动,有人向皇上提议,不如就让他一直在家静养,换一个清闲的职位。
可也有受过恩惠的人道,沈丞相的年岁还不到该致仕的时候,且他为国效力多年,因为其身上不好就替换官职,只怕人心惶惶,朝野动荡。
小皇帝允了第二种,保留沈丞相的官职。
可他手上的政务,交由了旁人做事,丞相如今更像是一个虚衔。
沈家的确不比从前了。
沈湘欢再不敢提自己要和离的事。
她想为家里分忧。
抱着沈夫人,倚靠在她怀中,沈湘欢落下一行后悔不已的清泪。
陪着沈夫人说了会子话,母女两人在小花厅里单独用了一点饭菜,沈夫人就得去守着沈丞相。
沈湘欢在家里走走,便要离开了。
她绕去了后花厅。
含珠见她不愉悦,在旁边叽叽喳喳哄着她,说一些往事,好叫她展一个笑脸,不至于太愁眉。
谁知想起往事,反而勾出她的烦恼丝,沈湘欢又忍不住看着莲池落泪。
“姑娘你莫要哭了,奴婢给你做些莲子酥罢?”
沈湘欢正摇头说不要,又怕含珠担心,便点了头,含珠离开后,她倚靠着红柱默默失神。
后面有人靠近,挺拔的身影笼罩至于脚下,她都没发觉,直到擦拭眼泪之时,余光扫到了,转头一看。
沈湘欢怔愣吓住,仰头呆呆看着对方轮廓分明,面如冠玉的脸,“......”
她居然还在躲着哭,漂亮的眼睛红肿得跟核桃一样。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也带走了她的脂粉,露出原本的面颊。
本就居高临下的魏翊垂眸,见到了少女精巧下巴上带着的痕迹,他微微俯身下去,凑近了看。
男人笼罩过来的一瞬间,沈湘欢的呼吸不自觉屏住。
她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反抗推开他。
魏翊打量着她,修长匀净的长指抬起她的下巴。
指腹擦拭去她的泪水和掩盖的脂粉,露出下面的青紫——是昨日与江御林起争执之时,被他虎口掐着捏伤的地方。
晨起,她用了厚厚的脂粉掩盖,不曾想,没有被父亲母亲发觉,反而被眼下的男人发觉了。
他蹙起眉,俊脸神情清冷,动作却轻柔的,给她擦拭干净。
又拿出一瓶药膏,给她涂抹伤口。
男人冰凉的指腹,带上冰凉的膏药,更显得冷,可冰凉过去,下巴只有舒缓之感。
好近。
沈湘欢的鼻端不止有药香,还闻到了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
江御林站在不远处的廊庑下,眼神冒火,攥紧了拳头指骨泛白。
咬牙切齿,看着前方被红柱掩盖,瞧不清在做什么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