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林,你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胡说些什么?”
她顾不上周全平和的体面,不想叫父亲母亲担心,便直言他的名讳,让他闭嘴。
“湘欢,好好劝劝岳父大人,今时不同往日了。”江御林嗤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是我交托的事情,岳父大人找舅兄寻人办妥,我也会记住沈家为我江家之后做的这点微薄小事。若将来沈家有难,自然了,我也会酌情帮衬一二,毕竟我不是不知恩的人。”
“知恩?江御林,你也配说这句话。”
沈丞相气极反笑,掠过江御林,看向身侧的女儿,“湘湘,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当年不顾家里父兄反对,誓死都要下嫁跟随的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吗?”
沈湘欢的眼角有些湿润,眼尾红得很明显。
见到女儿埋头不说话,咬着唇,一脸的羞愧内疚,沈丞相到底不忍心再追问她。
他冷眼打量江御林,“狼崽子长大了,不懂得反哺报恩,反而要来手刃逼迫他的岳父。”
江御林刚愎自用,虽说也有些才学,可要不是沈家,他能在科举当中取得好名次么?与他同行殿试竞争的人,可都是京城的士族!
他一个没落的江家后人,若非阅卷的阁老看在沈家的份上,松了审阅给了提携,他能进入翰林院?
要不是带着他四处与人相交,他哪里能够得知朝政时局,不知要在翰林院熬多久。
只可惜江御林蠢笨,根本不知道脚踏实地,纵然有机会也抓不住。
在官场混了那么久,始终没有值得一提的功劳,吏部的人几次提携官员变动官位来找过沈丞相,明里暗里都说过江御林不论是从年历亦或是建树方面,已经给了很大的酌情,还是提不起来。
沈丞相也觉得丢脸,索性就叫吏部的人不用管他。
可也不能让他在末尾挂着太久,在朝堂混不下去,沈丞相只好暗中找了同僚,给了他远征的机会。
这才有了他的柔然之功。
可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劳,到头来还不是靠着他那个什么带回来的女人和私生子,才拿下的柔然。
可惜江御林看不明白。
他还自大狂妄,卸磨杀驴,“我可不知道岳父对我有什么恩。”
“何况,就岳父大人从前的奚落轻蔑,我不记恨,已经是我大量,您应该心存感激我没有对沈家下手。”
沈丞相呵呵笑,“......”
这顿饭,吃得炮仗一般。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沈家后庭院最高的阁楼上,站着一位俊美男子,他长身玉立,正静声看着这场撕破脸的好戏。
他正是原本说离开,不要人相送的魏翊。
“如王爷所见,江御林的野心已经被您松手放去的权势,一点一滴喂得很膨胀了。”他身后的人评道。
一切都在计划中。
魏翊却没有笑。
他眸色幽深,定定看着不远处躲开众人,低着头抹泪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