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银当时还不知道有“等客区”,见到有车夫集中就往上凑,结果自然是...被鄙视了,一整天都没拉上座儿。
究其原因,“拉牌儿车的”自觉高出外面同行一头,穿着打扮就必须显得不一样。即便是十冬腊月,也是棉衣外罩一件白小褂,黑、蓝两色的棉裤,肥裤脚、细绑腿,得穿双面千层底黑布鞋,这才配身份!
何金银暗骂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恨其不争的同时,当即就决定...出去也照这样换一身行头,这才有了现在这身打扮。
时近正午,使馆区正常来说,这个点儿客人最少,何金银正和排在他前面的车夫闲聊。
“甭管啥时候进城,对咱来说,只有好、没有坏!”
“说说。”
“嘁,毛头小子没见识,告诉你也无妨!”
邻座的车夫洋洋得意的说道:“城外的进来以后,咱现在赁着车行的这辆‘牌儿车’铁定得归了咱自己!这还不算,咱还能分到城里地主、老财的家产!每天能买便宜粮食、住房还不用交租...”
何金银翻了个白眼,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就听这位继续“臭显摆”:“咋?还不信?我可是听人说过,外边儿的无论打到哪儿,头一样就是分田地!城里没田,怎么办?还不是把富人的东西分给咱穷人...”
“老哥哥欸,您昨儿不还说咱拉‘牌儿车’的高人一头么,怎么这会儿又成了穷人家?”
“去去去,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不知道深浅!那也分跟谁比不是?要是跟那些个苦哈哈比起来,咱是这个!”
就见他一挑大拇哥儿,随即又颠倒过来。
“咱要是跟那些个住三四进大宅院的人比起来,那就是这个!”
说着话一拍何金银的瓜皮帽:“学着点儿!不是会两句‘ello’就能在东交民巷混的风生水起!把心揣肚子里,甭管外边儿天翻地覆,在洋人的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何金银瞧着他一副当奴才还不自知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悲哀...
随即想到自己的“新工作”,除了完成里外消息传递、汇报可疑人员之外,孙大圣还“拜托”他筛选纠察队预备人员。看着这位的嘴脸,心里就给这批“拉牌儿车的”都打了个叉...
“要车。”
“来啦您嘞!”
“洋奴才”拍拍屁股就蹿了上去,这回轮到何金银排在首位。
没等多久,就有“生意”上门。
来人是一位金发碧眼、络腮胡须的“洋鬼子”,胸前还挂着相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先去,永定门。再进,紫禁城。”
何金银应了一声,车头调转。见他中国话流利,路上边装作随意的闲聊起来。
“您怀里这东西,瞧着可新鲜...”
“哦~你是说,相机啊。”
他随即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是一名记者,战地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