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怒气冲冲的何大清当即就愣住了:“谁告诉你这些的!难道...孙狗剩跑之前还指点过你?我就奇了怪了,他一个踩着下贱力巴儿爬起来的人,怎么就对你小子另眼相看?”
“没有,都是我自己猜的。”
何大清双眼眯的更细了,眼袋都跟着沉了三分:“猜的...荣哥儿,好胆量!得嘞,强扭的瓜不甜!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二叔我就多费费心,帮你瞅瞅还有没有别的挣钱行当...”
次日清晨,没吃晌饭,何大清就带着他出门找活。
何金银跟在他后面,越看这条路越眼熟,这不又回到南横街了么?何大清就是在这片儿赁的外宅,也不知道当初给他戴帽子的那个女人最后如何了...
没一会,两人就停在一户大院门前。
入户门左右的反八字影壁上,白漆黑墨的刷着几个大字,右边是“同和”,左边是“车行”。瞧着原本平坦的地面上,被生生压出来的一道道车辙,何金银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二爷在么?”
“哟,何爷!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啦?”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照面,何金银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老小子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给自己指一条好路!
眼见送水没能难住自己,反倒还让自己得意了几天,这回直接难度升级...
东城挑水、南城拉车,就算自己撂挑子不干,西城扛包、北城搬砖,有的是下力气的苦差事等着自己!
盘算着这段时间送水、卖水积攒下来的零碎,加上孙大圣发的“年终奖”,现在身上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块银元。想单独买宅子是远远不够的,可是租房呢?
他自觉并不亏欠何大清,相反对方还挣了自己不少...抛开财不露白的想法,如果自己能在四合院里单赁出一间房,等到北平和平解放,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看何大清的脸色。
这种欲望如野草一般,在他心底快速生长。
院中两人此时也嘀咕的差不多了。就见二爷架着弯嘴铜把鸟笼子,围着何金银转了两圈,狐疑的看向何大清。
“您可千万别拿我打镲!我这儿,是一等一的力气活儿!别是逞强再给伤到、累到,车行可不管汤药!”
“这点您放心!我这大侄儿有膀子傻力气!二百斤的水,一挑就是一整天!”
二爷这才勉强点头:“得嘞,那就让他先试上两天!凭咱爷们儿的交情,只交车份儿就得。现成的空车就有,围城后也拉不上座儿,等一会儿回来人了再带带他。”
“还不快谢谢二爷!”
何大清将他往前推搡了一把,随即拱拱手:“那得了二爷!赶上一会儿来水来电,店里还能再上两拨客人!这孩子我就交给您了,不听话就打!兹当是在您驾前养了一条小狗,赏口饭吃就得!”
一如上次在孙大圣面前一样,根本不给何金银反驳的机会,掉头就走。
何金银冲着他疾步而去的背影狠狠的啐出一口痰来——
呸!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