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情况从她口中说出。
宋文霖心底发凉,不安焦躁都被压下去。
他是安远侯,自当要主持大局,掠过孟娴便往府门口去,果真如她所言,乌泱泱一大片人。
见到他,脸色也不太好看。
“侯爷,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一群催债的,不知道谁先问了一嘴,接着便是稀稀拉拉的跟随者,一句接着一句,不等宋文霖回答便问出来。
“就是啊,安远侯府也不至于落寞到连银钱都发不出来的程度吧?”
“上个月在我这儿买的几株盆景和树苗,都还没给钱!”
宋文霖原本想和颜悦色把事情解决,听他们咄咄逼人的语气,心里一股无名火蹭得上来,面色黑的可怕。
“住口!谁容许你们在侯府门口大声喧哗!”
此言一出,如同定海神针,镇住了不断翻腾的海水,可底下依旧波涛汹涌。
“侯爷,我们不是故意来这儿闹事,而是贵府欠了我们一个月的银钱,我们也要生活啊!”
宋文霖墨眉紧紧拧着,极为不悦,这时孟娴也急匆匆赶到府门。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侯府确实欠了他们的银钱没有结清?”
孟娴面色一囧,与底下乌泱泱的人对望一眼,也不敢说假话。
“确实是欠了债,我原以为侯府内的产业收入与支出能够平衡,谁料铺子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这经济来源少了……自然就……”
余下的,她不说,宋文霖也知晓。
无非是赚的不够花。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想着缩减开支?当初阿婵执掌中馈之时,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怎么到了你手里,就遇上这种事情?”
他话里话外,都是她做的不如萧婵,也没人家有能力。
孟娴有些不服气,也不顾及是否当着外人的面,把这阵子受的气倾泻而出。
“侯爷,从前夫人当家,侯府能够没有外债过着安生日子,那是夫人拿了自己的嫁妆进去填补。侯府原本的产业本就不多,哪里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
宋璟听着她这一席话,当即觉得自己脸面火辣辣的疼。
有本事的夫家,说什么都不会去花妻子带过来的嫁妆。
被孟娴当着一众人拆穿,他从前没有过的羞耻心,迅速发芽成长起来,势不可挡,羞臊得面色红了一度。
“即便如此,为何阿婵能好好管着家,你却不行?她用的钱多一些,你用少一些不就能够保持平衡么?”
听他说的轻松,孟娴倒要好好跟他算一笔账。
“侯爷,府内几百号人的月钱不能不发,上上下下吃喝用度不能省,老夫人平日里喝的药五两银子一贴,也不能断。光是这些,府里的铺子收入就没法撑得起了。”
宋文霖平日里确实没怎么管过内务,他总觉得管家是女人的事情,男人顾着事业即可。
从前有萧婵替他妥帖安排,他也从未被烦扰过。
眼下,他只觉得处处都是麻烦。
连她不在身边,都成了一种不习惯。
“既然发不出月钱,那就裁剪府内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