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窦建德绝不妄自菲薄,之前的时候,他没有抱李密大腿的打算,现在他也仅仅是想与李密提前处个关系,彼此有个消息互通,即就够了,因而己方的“身价”就一定不能掉!
凌敬应了声诺,顿了一顿,说道:“大王,臣之愚见,洛阳城坚,守卒也多,李法主究竟何时能把洛阳打下,现於今还不能确知。大王未雨绸缪,欲先与他通好,自为远见,然当务之切要,臣以为,却似不在李法主。”
“哦?”
凌敬说道:“臣以为,是在李将军!”
“你是说二郎?”
凌敬说道:“然也。”
“主簿此话怎讲?”
凌敬说道:“臣敢请从远近两方面,进禀大王。”
“你说,仔细说说。”窦建德扯住缰绳,放慢了马速。
凌敬也将马速放慢,说道:“大王,李法主声势虽盛,身在洛阳,而李将军却驻兵黎阳,武阳郡又已为他所得,长远以视,大王日后怕是少不了与他打交道,此是远这一方面。近这一方面,则是齐公数日前私下与大王之所言,大王定还记得吧?齐公说,察李将军与刘将军,像是有打完薛世雄后,顺势回师攻取清河之意。清河郡,与信都、平原两郡悉接壤,此郡若为李将军得,臣忧之,恐会与大王不利。因臣之见,当务之切要,不在李法主,实在李将军!”
窦建德倾耳细听,听完了凌敬的话,他犹豫了下,转顾左近,见悉自己信用的臣属,便亦就干脆实话实话了出来,说道:“主簿,俺不瞒你,就善行向俺所进之此言,李二郎那边,俺其实是已经试过他一次了。”
“就齐公之进言,大王已经试过李将军一次了?”凌敬不解其意。
窦建德说道:“就在昨天上午,战斗大致结束的时候,俺与他见了一面。俺当时提出,想要趁胜再进,再接再厉,将河间县城一并打下。以此试他。主簿可知,李将军怎么回答俺的?”
“敢问大王,李将军怎么回答的?”
窦建德说道:“他与俺说,有两个难处,一则兵疲,二则是魏刀儿不可不虑。”
“大王,此两难处,明显是借口!”
窦建德抚摸胡须,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么?一场大战刚打完,兵士当然是会疲惫,可再进围河间县城的话,又不是当天围,当天就打,围上以后,休整个一两日,兵士疲惫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再又至於魏刀儿部,就不说咱们刚歼灭了薛世雄部三万精兵,他敢不敢入掠河间?纵是他果然入掠,俺与李将军在乐寿,皆留的有兵马,合计两三万众,复有何虑?
“主簿,你说的很对,李将军答复以俺的此两难,确实是他的借口。可由此却亦就可以看出,善行给俺提的这个醒,不是无中生有,相反,李将军与黑闼极有可能,真是这个打算!”
为何这么说?
首先,薛世雄部三万兵马,已被歼灭了,可以想见,离薛营只七里之遥的河间城内现必人心惶惶,此际若去打的话,会很难打么?不但不会难打,而且说不定兵马一到,其城就会投降。
其次,而城若一降,满城的子女金帛,便又将会是一份丰厚的收获!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如果去打河间城,对李善道部言之,应该是不用再付出什么,就又能得到一份大的收获。这么大的诱惑力,可结果窦建德一提出来,李善道居然拒绝了。
这说明什么?这也就又是说,李善道心里边,必然是有更大的企图。
能是什么更大的企图?能是什么东西,能强过一座县城所有的子女、财货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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