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一笑,不再就侯友怀的此议多说,吩咐堂下吏:“昨天克城后,忙到大半夜,庆功宴都尚未办。叫厨下做些好菜,再把诸位贤兄都请来,今天破个例,可以痛饮,咱们不醉不散!”
酒菜备好,诸将络绎来到。
一场庆功宴,到入夜乃止。
宴上时,李善道请刘十善、赵君德坐在了上首,亲自给他俩端了几杯酒,以表彰他俩於昨日战中的大功;又因见王德仁仍似颇有不快,也与他喝了几杯酒,给足了他脸面。
且不必多说。
……
只说是夜,酒宴散了,郭孝恪等人离去,李善道也离了堂上,回到仓城外的本营。
到了营中帐内,用冷水洗了把脸,酒意顿散,李善道揉着额头坐下,——酒意是散了,这两天累坏了,困倦是有,他撑着精神头,招呼高曦、侯友怀、张怀吉、李良等人也坐。
高延霸不肯坐,叉着腰,赳赳然地立在李善道席后,虎视众人,忠心耿耿的一副侍卫模样。
“崇吾,你的建议不错,郭长史看来相当满意。”
却原来,李善道下午在堂上,向郭孝恪说的“侯友怀建议如何如何,他认为不妥”这番话,其实是侯友怀私下向他建议的,所为者,不外乎,是欲借此,表示“对李密的忠诚”。
侯友怀掐着山羊胡,说道:“将军,黎阳仓储粮千万之石,这么多的粮食,将军若想留在这里,魏公对将军的信任必不可少。可话说回来,要想取得魏公的足够信任,允许将军驻守黎阳仓,只凭下午堂上,将军‘否定’了俺提议的那几句话,估摸着,恐怕却仍还不够。”
李善道费尽心思,请求来打黎阳仓,为的是甚么?
一则,是他知道离李密杀翟让的时候,已经不远了,他想在此之前,离开兴洛仓,以离开这个旋涡,使自己能最大限度地不受牵连;二则,当然为的就是黎阳仓的储粮。
那么,在打下黎阳仓后,他又当然是希望能够留在黎阳仓。
——这一点,早在商议来打黎阳仓时,就已是李善道与侯友怀、高曦等不用明说的共识。
可打黎阳仓的允可,相对比较容易得到,要想留在黎阳仓,可就不太容易了。
首先,李善道不是李密的嫡系。
其次,就是在瓦岗本系中,李善道现也只是“二流”头领,尽管在“二流”中他已是顶尖,但究竟比不得单雄信、徐世绩、王儒信、黄君汉、翟宽、翟摩侯等。
如此,黎阳仓这么大一个粮仓,任谁都知,凡能得留守此任者,必将会成为魏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则李善道以他现有的资历、地位,凭啥能够留守?
又或者说,他该怎么做,才能补上他资历、地位都仍不太够的短板,得到留守此任?
侯友怀便因向李善道献出了“先取得李密信任”之此建议。
李善道颔首说道:“只靠那几句话,聊胜於无罢了,确实还不太行。崇吾,你可尚有别策?”
“俺思来想后,将军,要想留守此仓,非从两人着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