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晚饭之前,贺氏特意走到最后,低声问道:“姐姐,姐夫身上可带着晶娘制的保命丸?”
贺慧淑道:“晶娘一共给了我四粒。太老夫人、业郎、我跟你姐夫各一粒。”突然间气道:“你姐夫是个蠢材,关键时刻,该不会把保命丸给了别人,自己的命却没有保障。”
贺氏握着贺慧淑微凉的手,“你当姐夫是十几岁的血性少年,不知道珍惜自个性命。你放心,他会平安回来。”
晚上贺慧淑回到国公府,总觉得心神不宁,上床前吃了宁神粉,这才睡着了。
次日她依旧早上先处理了国公府的大小事务,中午陪明氏用饭,下午给明氏讲了两个小故事,就座着马车去了别院。
她进了大厅,喝茶跟李家人、秦敏业说着话,呆了不到两刻钟,国公府的一个胖管家带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军官骑马奔至求见。
三伏天气,日头又毒又辣,潭州府无比炎热,便是岳麓山脚下的国公府别院也是酷热。
军官大概二十几岁,身材高大,生着一双墨剑一样的浓眉,厚厚的嘴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流下,整个人湿漉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散发着汗臭,一丈外都能闻见。
李晶晶从书房里听到动静,便去了大厅,见李云霄还没出去玩球,正站在贺氏身旁,用好奇的目光望着年青的军官。
胖管家急道:“二夫人,这位是二老爷麾下的致果副尉张义,他有重要急事向您禀报。”
致果副尉是正七品下的武散官。
张义是个孤儿,婴孩时就被爹娘抛到道观门口,从小就当武道士,十二岁时被特召到军队,凭着自身能力入了秦跃的眼,后来屡次立功,由秦跃一步步把他提到这个官职。
贺慧淑认得张义,站起来道:“这厅里都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
张义扑通跪下,突然间哭道:“二夫人,我们将军出公差遇凶险身受重伤,现在返回潭州的途中,将军怕惊了太老夫人,派我提前一步请示您,将他送到何处?”
“夫君。”贺慧淑无力地叫了一声,面色苍白,身子摇晃,两个贴身奴婢扶住了她。
“娘。”秦敏业眼睛含泪,忙去安慰贺慧淑。
贺氏眼睛圆瞪,急急问道:“我姐夫伤在何处?”
张义抬头见是容貌跟贺慧淑有三分相似的美貌少女,却梳着妇人发型,不敢再看,低头哭道:“随行的军医师诊断,我们将军背部三块脊骨粉碎,内脏受伤,本该早就断气,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活着,时醒时昏迷。”
“他现在哪里,何时才能到潭州?”贺慧淑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外面传闻贺慧淑嫌弃秦跃貌丑言谈举止粗俗,恨不得秦跃夜夜不归府。秦跃心苦之极常找朋友喝酒,张义就曾陪秦跃喝过十几次。
今个张义见贺慧淑这般伤心,与外头传言完全不符,很是动容道:“二夫人,下官骑的是马,将军坐的是船。下官估计将军的船再有一个半时辰就能抵达潭州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