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心感受……”清风喃喃自语。
“今天朕就教你第一课,”嘉靖笑着道:“就比方说你今天给黄锦说的天机。”
听到皇帝陛下要授课,清风小脸绷紧,下意识的坐端正身体,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你说的那番猜测,虽然错了,但要记住,永远不能在别人面前承认。”
“否则就会有损你身为国师的威严……你是大明国师,代表的是大明……”
殿外寒风呼啸,殿内授课声不停。
嘉靖在培养着自家单纯的小国师,时间飞快,转眼一夜过去,天已大亮。
偏殿书房,少女趴在桌上发出匀称的呼吸,手里还攥着一支笔,洁白的宣纸上画了长长一道。
“主子,难为这小家伙了。”吕芳跟嘉靖站在桌边,亚低声笑着道。
雪停了,暖阳从窗户照进来,道道光线中,尘糜滚动。
一袭白衣道袍的嘉靖俯身端详着少女。
看着她睡觉时,不时吧唧嘴的模样,顿觉有趣儿,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小鼻子,又拨弄了一下那小唇,却被她一吧唧嘴差点咬住。
“呵!”嘉靖轻笑一声转身,同时对吕芳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了她,转身离开。
国师深夜三更入了玉熙宫,再未出来。
一道消息,从玉熙宫中流出,迅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清流跟严党的耳中。
皇宫。文华殿外。
通往东侧的东华门,宫墙夹道上,内阁众人以及一众大臣们,陆续往外走着。
一般情况下,比如大朝的时候,官员都是从午门进出,但嘉靖几十年不上朝。
内阁开会一般都是在文华殿内。
所以大家进出,走的都是较为简单快捷的东华门。
东华门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被八抬大轿抬着的严嵩,和伴随在他身边的严世蕃等人。
而在严党身后,则是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一干清流。
在两拨人身后,还有六部的一些官员。
改稻为桑是国策,并且还是可持续的财政收入,内阁自然是要六部一些人也参与讨论的。
不过此时,众人讨论更多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那位十六岁的少女国师,昨夜入了玉熙宫,并且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爹!”严世蕃神色激动,快步跟在轿子边,压低着兴奋的声音,“清风丫头成了!”
轿子里,严嵩闭目坐着,不发一言。
“没想到,那丫头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却有这本事,着实令人心惊,莫非陛下换口味了?早知道陛下喜欢这种小兔子,早安排了……”
“爹您放心,给清风丫头安排的贴身道童都准备好了,嗯,都是女的!”
“清风得圣宠,我严家地位更巩固了!”
而在严世蕃身后跟着的其他严党一系,此时也是各個挺胸抬头,昂首阔步。
对清流那叫一个蔑视!
现在谁人不知,新晋国师那是严阁老的亲信?被严阁老当亲孙女养的?
如今国师大人入了玉熙宫,贴身伺候,这说明什么?说明严阁老依旧圣眷正浓!
之前清流传出严党改稻为桑的国策被陛下打断,亏空巨大,陛下要对严党动手,让严党一系可以说是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结果,现在就传出了好消息。
真是天不绝人之路,帝心在严啊!
与严世蕃的兴奋不同,清流一党此刻各个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着。
“果然是妖女!”高拱怒声道:“老夫定要参那严嵩和妖女一本!”
“肃卿,慎言!”张居正低喝一声。
他已经看出了,这件事背后可能水深的厉害,扑朔迷离,已经不敢再妄言。
“徐阁老,可是要去裕王府?”张居正看向主心骨,询问道。
“我今日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代我向裕王问好。”徐阶微微摇头拒绝。
“徐阁老……”张居正还想说什么,徐阶却已经俯身进了轿子里。
一众清流此时都簇拥在了张居正、高拱等人身边。
张居正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仿佛置身于一只大手上。
一双冰冷深邃的眸子,正看着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