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国库压力太大,能一战而下,尽量不要再打第二次。
况且第二次,动员的兵卒可能会更多!
只是。
若行险,一旦损失惨重,也不是刘彻想看到的……
他正思索间,瞥到下方正狂皱眉头的刘据,心头不由一动。
这时,李蔡也说到尾声,“陛下,臣坚持此战以稳为主,当步步为营!”
说完,御史大夫便拱手一礼,抬头去看皇帝陛下。
没曾想。
陛下没有应他,反而偏过头去,朝右侧一人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
不止李蔡,大殿内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前列的刘据。
先前太子进殿时,将领们便各有猜测,只是议事在即,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此刻陛下专门点了太子回话,由不得他们不浮想联翩,陛下这么做,难道意味着太子要开始参政?
一时间。
为其兴奋者有之,漠然者有之。
但无论怎样,众人都默契地闭嘴不言,大殿内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咳。”
刘据清了清嗓子,起身对上行了一礼。
既然皇帝老爹诚心诚信的问了,那太子就……认认真真的告诉他。
只听清朗的音调在殿内响起,谦逊,又不失刚毅。
“父皇,御史大夫先前所言,句句在理,求稳没有错,可儿臣却有一个疑问。”
无需皇帝开口,李蔡便循声望来,肃声道:
“殿下请讲。”
“我听闻匈奴人都是游牧部落,骑马放牧,居无定所,御史大夫说要稳扎稳打,又说要从快从速…”
刘据面露不解,真诚道:“试问,我汉军徐徐推进,匈奴人不会跑吗?”
“跑了人,即使我们占了地,有用吗?”
“敢问御史大夫,如何保证步步为营的情况下,战事不会陷入僵局?”
一个疑问,但刘据问了三个问题。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李蔡不是要问别人保证吗,那孤也问你要个保证。
能给吗?
不能!
因为李蔡还在蹙眉时,大殿后侧,思虑了一阵的公孙贺便回道:“匈奴人以部落群居,小部族遇到敌人,定会逃窜。”
“事后大部族召集小部族,从而结成大军,而且河西廊道没有烽燧、关隘,我们即使占领了,也无险可守。”
这时。
沉默许久的霍去病终于爆发,神色一凝,锋芒毕露,“所以此战,当以绞杀匈奴有生力量为主!”
“突袭浑邪、休屠两部!”
“步步为营的计策看似好,可战线一旦拉长,后勤补给必受袭扰!”
殿内将领听罢,纷纷起了心思。
然而。
想反驳一个人,总能找到理由。
“求稳不行,那行险就一定能行?”御史大夫阴沉沉的话语响起,不是对霍去病说,而是对着刘据!
从太子开口后,李蔡便察觉到殿内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储君的影响力在起作用!
太子可以不懂兵事,甚至说错了也没关系,可只要他表达了态度,有了立场,就无人能忽视!
同时。
也必然有人随之摇摆。
遂当李蔡再开口时,不管其他,直逼太子。
他的角度很刁钻——我确实没法证明自己行,那我就怀疑你也不行!
刘据在心底撇了撇嘴,互相扯皮可就没意思了。
好在。
皇帝要听到、看到的事情,都已经了然于心,在争吵即将重现时,摆了摆手:
“朕心里有数!”
“大将军留下,其他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