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疠所在城南,离这不远。”
“知道建疠所,还算城中疫官不错。”
“其他师兄们呢?”
“也在赶来,估计还有几天才到得了。”
“这边走!”
林觉带着他穿街走巷。
刚进疠所,五师兄便吸了吸鼻子。
随即又听旁边一处房屋中有呕吐声。
“去看看!”
五师兄不做什么防护,连用袖布捂嘴捂鼻也不用,跨步便进了那间房屋。
果真有人刚刚吐了。
地上多是稀淡的酸水,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又有花生那么大的虫卵,以及一些扭动的虫子。
五师兄蹲了下去,竟直接捏起虫子,仔细查看。
林觉面色平静。
狐狸则是看得好奇。
“如何?”
“看起来像是浮丘观前人曾记载过的一种鬼疫,名叫蛇疫。”五师兄说道,“这种瘟疫由疫鬼传来,产自北方,古书中记,疫者吐蛇。”
“北方?”
这疫鬼不是从南方来吗?
林觉不由疑惑。
“我也不知,也不必纠结这个,疫鬼也如人一样,也是会四处流走搬家的。”五师兄说道。
“可有治病之法?”
“我刚看过了,此疫虽在肠胃,但既未入膏肓,也不直伤根本,我有针术,想来可治此病。”五师兄一边走一边说道,“至于药方,我只听说过蛇肉与蛇蜕蛇胆对此有用,但也只是药方中的其中一昧,加上多年之间,疫鬼瘟疫都会有变化,具体如何配药,君臣辅佐还得容我看看病理,思虑几天调合阴阳之理。”
“能出药方就好。”
林觉这时总算松了口气。
自家师兄学的医术其实是修道之人的医术,到了高深,是能藉此成就医仙,或是起死回生的,他并不怀疑师兄治不好这病。
只是用针术就太麻烦了。
哪怕是能治好,可城中这么多人,城外又还有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县,凭五师兄一人之力,日夜不停也治不了多少人。
“还是师兄见多识广,若有需要我跑腿的,尽管告知于我。”
虽说瘟疫尚未除去,药方也未研制出来,不过师兄一来,便自然没了他的事情,林觉当即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这便是五师兄的本事了。
此后的事,也都是五师兄的事。
当天白天,五师兄便施展针术,治好了几个重病将死的百姓。
每人吐大蛇二三升。
不过五师兄除了精通医术,也通晓治人的道理,他下针时并不让人好过,而是使人痛苦不已,甚至一度觉得死了也好,哀嚎声传遍整个疠所。
再配合“正在研制药方”、一些类如“针术治好也不确定身在城中是否还会再度染病”、“只有重病垂死才能扎针”之类的话,能够保证来找他使用针术的都是将死之人,而非城中权贵,或是百姓哄抢。
针尖用到救命上,又有多的时间来配药方。
到了晚上,林觉陪同五师兄钻研瘟疫与药方的阴阳对冲之理,门外又有身影闪过。
正当警觉之时,定睛一看,却是城隍庙的武官巡夜,顺路悄悄来报:
“多亏真人告知疫鬼一事,也多亏真人逼得城隍上报天上又通报其它城隍,目前周边几县除了咱们翠微便只有流云县遭了难,其余几县闻言,已经禁止了百姓进出,城隍地神也已倾巢而出,日夜看守。直至今日,虽未找到疫鬼,却也没有瘟疫蔓延迹象。”
五师兄仍旧专注感悟药理阴阳。
林觉则是松了口气。
能让各地县官阴神警觉起来,避免一城受难,也算一份功德了,不枉自己这么受罪的赶来通报。
这个消息对他无疑是种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