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早已经到了灶屋中了,就坐在灶前,抬着头扬着下巴,眼巴巴的把他盯着。
林觉先让她烧了温水,加一点盐,把咸肉与干笋拿去泡一泡。
去年自己做的咸肉,挑的是黟山最冷的时候做的,做咸肉有讲究,温度越低、风越大,盐就可以用得越少,做出来没那么咸,而且更好吃,黟山无疑是一个做咸肉的好地方。
因此简单泡一泡就可以。
随即自己开始揉面,揉好又扯成均匀的面块。
“嗤!”
咸肉照例先煎一煎,在热油中激发出香味,加上干笋炖煮出汤,热气和肉香味便充盈着整间灶屋了。
透过热气,林觉和小师妹对视。
“来吧,扯面吧。”
“哦!”
小师妹答应得无比果断,又往灶里塞了几节木枝,噌一下就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洗了手,便快步的走过来。
林觉此前已经把面分好了,也扯成了巴掌大小的扁块,此时便是把它扯得更宽、更大、更薄再下锅。
两人一同忙活。
没扯几下,身边就又多了几人。
一群人一起扯。
面块纷纷下锅,煮进汤汁。
如今都不需要用大盆先盛好、再到外面去分了,每个人自觉用自己的碗装上满满一碗,再自己端到外面去吃,吃了不够再去锅里盛就是。
林觉端了两个碗,一手一个,到了外面古松之下,便将其中一个放在板凳边缘,自己坐在旁边。
师父和众多师兄弟也纷纷坐下,捧着一个斗碗,一时松下满是热气和吸溜呼噜声。
大概是今年春天的时候吧,五师兄便给每人都做了一个大斗碗,不知何时,原先的小碗用得是越来越少了,只有做精细的菜时才会有小碗吃。
不知不觉都已经深秋了。
头顶时有松针落下,可是哪怕落到碗里,也无人去在意。
就是林觉和狐狸,也只是抬头看一眼,将松针随便扔掉,就继续吃。
不消片刻,一群道人便将碗中吃得干干净净,硬是一点汤都没剩下,除了小师妹去继续添饭,别的道人都吃饱了。
“嗝~”
“好久没吃过这么舒服的饭了!”
“太舒服了!”
“还得是师弟啊……”
“跟你讲,你们走了半个月,七师弟自恃有点厨艺,忍不住也煮了一锅铺盖面。”六师兄说道,“你猜怎么了?”
“一锅糊糊?”
“对鸟~”
几人又聊着扶摇的毛是何时变色的,讨论着这算白还是灰白,又聊到几人借宿寺院遇到的事,在几个师兄起哄下,终于又清了桌上的碗,又取来了沙盘放在桌面上,铁笔则用细绳吊在松枝上。
不过扶乩的却不是六师兄。
而是师父,云鹤道人。
“为师交好的乩仙正是老六那位乩仙的师长,他们见识广博的程度、推测占卜的本领相差不多,不过为师这位老友应该会更敢说一些。”
云鹤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落下来的松针全部挥走,随即叹一口气:
“说来贫道也好久没请过这位老友了。”
“啪!”
云鹤道人点燃线香,双手合掌。
“老友,请来。”
呼的一下,院中吹过清风。
“老友,好久不见。”
“……”
“还有两三年吧。”
“……”
“哈哈哈,自然是有事情要问了。”
云鹤道人对着沙盘和铁笔说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听到了什么回应,说到最后停顿了下,他摇头笑了笑,便直接开问了:
“此前我家徒儿下山除妖,在黟县中遇到过一些窃银的妖,后来被九天仙境玉鉴帝君麾下的意离神君荡除了,可前些日子从鸣啁山回来,又在安林县遇到一些窃取白银的妖僧,背后似乎也有妖怪,不知两件事是否有联系?如果有的话,乩仙可知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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