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任也晃动着玻璃空瓶,诚挚地邀请道:“按照星门的提示,我下次进去,应该还可以带一个人。要不,你跟我一起?”
“不不不。”黄维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太危险了。”
踏马的,这是人话?
任也斜眼看他:“朋友,你当初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好吧,我摊牌了,我是个弱逼……战斗能力不咋地,去了也是送。”黄维很光棍地两手一摊:“而且,根据你描述的信息来看,这个清凉府的星门,应该只针对无传承者开放,我已经有了职业,即使拿了你的信物,应该也进不去。”
任也听到这话有些好奇:“你的意思是,这座星门内的其余玩家,都跟我一样是新手?”
“不,那不一定。”黄维认真地解释道:“无职业传承的玩家,并不一定就是新手。他们可能已经进过其它星门了,只是没有得到职业传承而已。你可以理解为……他们还没有出新手村,但已经练过级了。”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任也点头。
“你能带进去一个人,这太关键了,必须要慎重。”黄维低头沉思半晌:“我会向总部申请,争取挑一个新手村里最牛逼的人物,给你打辅助。”
“希望你能靠谱点,不然我妹能讹死你。”任也笑眯眯地回。
“了解,了解,这个我信。”黄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扭头喊道:“来,买单。”
……
过了一小会,马路边上。
任也和黄维正在等车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儿。我在清凉府杀的那个角色是柳玲儿的玩家,身份牌是歌姬。她死之前威胁过我,说自己是一个叫铃铛会的组织成员,要线下找我家人报复。”
黄维听到铃铛会三个字后,瞳孔收缩了一下,冷笑着回:“呵,还线下?你让他猛猛来人,我看看她想怎么线下!”
任也脸色认真地瞧着他:“我自己同意进门,那生死看天命,真出事了也不怨谁。但家里人,那是底线。”
黄维转身,抬起大手抓住任也的肩膀,同样认真地回道:“这也是我们单位的底线。”
话已至此,无需多说。
没多一会,任也坐上老黄单位的车,向家里赶去。
……
上午十点钟左右
沪市,长宁路。
微风拂过杨柳,不远处的吴淞江蜿蜒而流,碧绿的水波荡漾,散发着清新的潮湿气味。
一辆老旧的越野车自南而来,停在了一家名叫“多多宠物乐园”的店面门口。
黄维熄火,推开车门,一边急匆匆地向宠物乐园走去,一边拿着电话说道:“对,你带人去,分班轮值……不要给我发牢骚,你现在很可能是在跟一位未来的总部特派人员讲话……我没有装B,只是在阐述事实,就这样。”
电话挂断,黄维站在宠物乐园门口整理了一下衣着,这才推门进入。
黄维供职的单位叫——守岁人,是一个成立许久的“特殊单位”,组织成员也都是星门玩家。
守岁人的本意,是取自中华民族传统习俗,即除夕夜的守岁活动。这象征着辞旧迎新,象征着华夏传承的延续,也是为未来祈福,为子孙后代祈福。
黄维是沪市青辅街区的代负责人,而他现在要见的,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闫多多。
宠物乐园的门一开,一股令人上头的味道便涌入鼻腔,黄维快步走到前台旁边,冲着一个小姑娘问道:“头儿呢?”
“在二楼,‘热带雨林’。”小姑娘一边看着网剧,一边吃着零食,工作态度十分敷衍。
“好。”
黄维应了一声,先是绕过猫狗区,又穿过爬行动物区,最终来到了二楼的热带雨林主题区。
一位二十多岁,穿着白大褂,长相十分帅气的小伙,此刻盘坐在“热带雨林”中央,低头摆弄着一条不足手指长的小蜥蜴。
他精神专注,左手拿着镊子,正在薅拽着蜥蜴身上蜕下来的皮层……
“嘶,嘶拉……!”
小小的蜥蜴在小伙手中疯狂抖动躯体,并发出微弱的叫声,也不知道是爽了,还是太疼了。
黄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一直觉得,像养鳝鱼啊,蜥蜴啊,这类宠物的人,那应该都是深夜女主播,毕竟有工作需要嘛,但正常人应该是很难接受的。
不过,这位领导显然不是正常人,园内的很多宠物,都是他的命根子……
闫多多盯着蜥蜴,突然问了一句:“任也回来了?”
“对对,回来了。”黄维脸上泛着谄媚的笑意,点头哈腰地回。
“你等会,我先给臭宝的皮扒下来,咱们再谈。”闫多多说话轻声细语的,听着像个暖男。
大约过了十分钟,闫多多扒完蜥蜴皮后,又给臭宝洗了个澡,这才带着黄维来到休息区。
二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交流了起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室内,令闫多多的皮肤看着更加白皙。他的睫毛也很长,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一点也没有领导的派头。
闫多多虽然刚调到沪市三个月左右,但老黄依旧对其表现得很尊敬,腰板挺得笔直,甚至连烟都没抽,只逻辑清晰地将任也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闫多多端着咖啡杯,详细听完任也的遭遇后,双眼瞬间变得明亮:“任也的经历和表现,比我们预期得要高出很多啊。”
“是。”黄维立马点头:“这个星门的传承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闫多多点头表示认同:“你这边需要我做些什么?”
“两件事儿。第一,我需要挑选一名潜力和战力,都非常顶尖的无传承职业玩家,在一周后,和任也一块进星门。”
“这没问题。总部那边的人,咱们这边的人,你随便挑。”闫多多想也没想的就应了下来。
“人员档案,我没权力调取啊。”
“我给你开放。”闫多多大气回应。
“谢谢领导。第二,任也这边也跟我提了一些要求……我……我不是很好解决,嘿嘿。”黄维挠了挠头。
闫多多喝了口咖啡,笑问道:“他都提了什么要求?”
“他想让单位给家里分一套住房,老爹的医疗保障也挂靠在我们这里。还有,这小子想让咱们帮他妹妹保研,而且毕业后……进我们单位当文员。”黄维把那天任也提的条件,全部复述了一遍。
稍稍思考一下后,闫多多轻声回道:“这些可以先答应他,还有其它的嘛?”
“他还希望您提拔提拔我。”黄维很突兀,很直白地来了一句。
闫多多懵逼:“这是他提的?”
“对啊。”黄维故意露出憨批的表情:“他觉得我的职位太低了,很多事情都要跟领导请示,自己也做不了主……劳改犯嘛,有点自私您也能理解,对吧?不过,我跟他提了一嘴,想让更高的组织单位跟他交流,可谁知道他还不愿意,就想跟我谈,说是熟悉。唉,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在职场上,不要觉得你的领导是傻子,不要觉得你能想到的,对方却想不到。有的时候直白,直给,反而效果更好。
当然,这种沟通方式,也需要你对领导的性格有一定了解……恰巧,老黄在一次总部培训时,跟闫多多一块待了几个月。
混了半辈子体制的老黄,心里非常明白,人这一辈子的机会是寥寥可数的,来了,就必须得抓住。
闫多多笑吟吟地打量着老黄:“你代理青辅区,多少年了?”
“四年。从老徐退了,我就是代理负责人。”
“从今天开始,你转正了,手续我来补。有关于围绕任也展开的基本工作,辅助工作,只要不过线,只要在规则内,你可以全权处理,不用报告。”看着很“柔弱”的闫多多,说起这话时,却非常的果断。
“是,是,我一定把他服务好。”老黄差点笑出声:“还有一个事儿。”
“什么?”
“任也还想再要二百万。您知道的,这劳改犯就是贪得无厌,不要脸,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很重要,您造嘛……!”黄维无耻地将锅扣在任也脑袋上,就要开始滔滔不绝地哔哔。
闫多多怔了半天后,慢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你等一下。”
“怎么了,领导?”
“你给任也打个电话,我跟他证实一下这二百万的事儿。”闫多多礼貌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老黄当场懵逼。
“来,打一个!”
“……!”老黄眨了眨眼睛,立马一拍大腿:“算了,就不麻烦领导了,我回去再给他做做工作。咱也不能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今天要一百,明天要二百,那不惯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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