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善言辞的高顺,在聊到练兵专长后,话也逐渐变多了。
而在另一边。
臧洪却是问及了许都变故一事。
“郑军师,实不相瞒,在洪来之前,司徒之弟张超来到兖州,传陛下口谕让洪提兵陈留迎驾,迎陛下迁都陈留城。”
“应太守却说,郑军师得到了密报,说这许都城出了变故,不可轻信任何的密诏和口谕。”
“洪不能理解,还请郑军师不吝赐教。”
臧洪对张超口中的天子口谕有怀疑,同样对应劭口中的许都城变故有怀疑。
郑平不答反问:“听说昔日,张司徒欲请臧使君上书天子迁都陈留,但臧使君以‘州牧不可干涉天子迁都’为由婉拒?”
臧洪答道:“确有此事!洪以为,这天子是否迁都,应当由天子自行决定,我等州牧,本是天子之臣,又岂能干涉天子圣意?”
“只是这一次,张超说有陛下的口谕,让洪难以决断。”
臧洪的意思很直接,迁都可以,但必须是刘协的本意。
刘协说要迁都,那臧洪就会支持迁都。
刘协若无迁都本意,那臧洪就不会支持迁都。
这也是臧洪来泰山郡赴宴的目的,臧洪想从郑平口中得到一些情报来求证张超的口谕是否是刘协本意。
郑平轻摇羽扇,徐徐而道:“臧使君担心张超假传陛下口谕,故而迟疑不决。”
“以我之见,陛下定然是给了张司徒口谕,张司徒这才会让张超来兖州。”
臧洪更是疑惑:“郑军师让洪不要轻信任何的密诏和口谕,为何又说这口谕是真的?”
郑平笑道:“口谕是真的,但这口谕未必是陛下的本意啊。”
“臧使君试想,陛下迁都许都不过数月,为何要急着迁都陈留呢?”
“既要迁都,为何不见圣旨?”
臧洪动容道:“洪亦是如此问过张超,张超说如今的许都被曹操把控,任何圣旨的下达,都需要曹操过目,出入许都城都要严查三次,他带不出圣旨或密诏。”
郑平端起水樽,饮了一口白水润喉,道:“既然是曹操把控许都欺凌陛下。那臧使君提兵陈留迎驾,就有勤王之意了。”
“然,臧使君可曾想过,若陛下迫于曹操的胁迫不承认口谕,臧使君无故兴兵,又当治何罪?”
“若曹操让陛下下诏,令臧使君诛杀叛逆,臧使君是杀还是不杀?”
“杀,则兖州不稳;不杀,则臧使君有叛逆之举。”
“届时,臧使君又该如何自处?”
臧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口谕不是圣旨,刘协若真的不承认有这口谕,那臧洪就百口莫辩了。
“陛下,应当不会如此对待我等。”
“可若陛下是受张司徒逼迫,不得不给张司徒这个口谕呢?”
一对一答,臧洪的眼神也变得不自信。
臧洪想过这口谕是假的,但却没想过这口谕,也可能是张邈逼迫刘协给的。
“洪不能理解,为何张司徒会逼迫陛下给口谕?”臧洪疑惑询问。
郑平轻嘲一声:“许都有消息传来,曹操大力整顿吏治,罢黜下狱了不少公卿。”
“这许都的公卿,谁又真的经得起纠察呢?”
“曹操以阳谋,公然在朝堂上清除异己,便是要借此机会来削弱张司徒等人的势力。”
臧洪吃了一惊:“若真如此,张司徒又岂会坐以待毙?可朝中有大将军吕布在,张司徒为何要舍近求远,让洪提兵陈留?”
郑平放下水樽:“让张司徒如此行策,只有一个可能。吕布转投曹操了!”
臧洪更是惊讶:“这怎么可能?吕布已经是大将军,曹操能给吕布什么好处?”
郑平目光凛冽,已然猜到了原因:“这不难猜测!吕布有勇无谋,身边无智谋之士出谋画策,而曹操历来奸诈,麾下又多有智士。”
“颍川又是曹操经营多年的地方,想算计一个见利忘义、又好酒急色的吕布,也不是什么难事。”
臧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倘若吕布转投了曹操,那张司徒仓促应对,必然也在曹操的料算之中。”
“陛下本就聪慧,想必也能猜到张司徒不能成事,所以不愿给圣旨只肯给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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