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们接到命令,再次执起棍子,铆足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慕寒洲。
骨头断裂的痛楚,心底深处的不甘,过往的仇恨,悉数堆积在一起。
让慕寒洲痛到生不如死,心脏位置,更是疼到撕心裂肺,无法呼吸。
他知道,今天必然是要了断在这里,没有再去挣扎,只是看着沈希衍。
“他从来没打过你吧?”
冷漠注视着的男人,见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嘴,有些不解的,蹙了眉。
“谁?”
“你父亲。”
明知故问的事情,沈希衍选择性屏蔽,慕寒洲却再次扬起唇角,无奈的笑。
“我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打我,害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慕寒洲也不知道区别怎么会这么大,有点不甘心,也有点难过。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他却不让,淹死不成,就要烧死……”
“最终达到一切目的,还要活生生打死我,甚至扔下海喂鱼。”
说到这里,阿宇手里的棍子,骤然闷向他的心脏位置。
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慕寒洲却没吭一声,只吐掉嘴里的血,继续冷笑。
“难道就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儿子,就活该承受这些痛苦吗?”
这句话一出,沈希衍高大挺拔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似乎也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了?
如果说慕寒洲错了,他又承受父辈的恩怨,活在阴影之下,过得生不如死。
如果说他错了,他被迫走了一遍父辈走过的路,承受着恩怨纠葛,过得煎熬至极。
好像说来说去,他们只是上一代仇恨的衍生品,却又明知错在哪,又不得不为之。
沈希衍和慕寒洲之间是无解了,但沈希衍在得知慕寒洲受过的罪后,选择收回枪。
“两年前,你打我的那两枪,就当做是我替我父亲赎罪了。”
两百棍,对于失去一颗肾的人来说,也差不多了。
沈希衍是狠辣的,可他的所作所为,又没那么残忍。
这让慕寒洲更是觉得,自己比不过他。
因为换成是他,可不会这么便宜对方。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那两枪,他生存下来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沈希衍却没打算让他活,在两百棍结束后,又倏然抬手,让保镖抬来棺材。
“装进去!”
“钉死了!”
见他要把慕寒洲钉进棺材里,南浅的双腿,不自禁往前一分。
即将想要奔出去之时,一只修长大掌,横隔在身前,将她拦了下来。
“你要是敢阻止,下一个就是你!”
南浅的脚步,缓缓顿下来,随后抬起眼眸,遥望被打到半死不活的慕寒洲。
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衣服,从身体里渗出来的血,都被挡住,瞧不清血迹。
但他抓着栏杆,死活不肯松开的手,却是一片鲜血淋漓,十分耀眼夺目。
他一边不屈服于保镖的拉扯,一边睁着只倒映着她容颜的眼睛,死死凝着她。
“初初。”
她以为他会叫自己求饶,可他的嘴唇,在颤抖半天后,艰难挤出两个字。
“别怕。”
南浅毫无波澜的眼睛,因为这两个字,骤然落下泪来。
她当年,躺在病床上,等肾源的时候,是慕寒洲一身血,来到她的身边。
再坐在她的病床前,抓着她的小手,温柔无比的,在她耳边说:
“初初,别怕,有我在。”
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了慕家养子,要想飞国外,必须要挨一顿打才能走。
可他在得知她患有肾衰竭时,不管挨多少顿打,也要风雨无阻的,来找她。
这份恩情,南浅仍旧是记得的,便不管不顾的,推开沈希衍的手,冲过去。
在她扑到慕寒洲身边,用手去堵住他浑身上下流出来的血时,沈希衍的心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