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烛罗帐,美人香肩,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关注一只挂在窗边的铃铛?
所以整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全都是她杜撰出来的!
眼下,她把自己的生死全然交托到了蔚呈肃的手中。
如果蔚呈肃要她死,只需说一句“子虚乌有”,便可让她罪名坐实、万劫不复!
可如果,蔚呈肃愿意保住她的性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
一院子的人,包括林漪在内,都在等着蔚呈肃的反应。
林漪始终低着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她的手心已经蓄满了一层冷汗。
他会保她吗?
虽然他唤她“容儿”,赞许过她“人比花娇”,虽然他的手指曾抚摸过她光洁的背脊,他的嘴唇,也曾亲吻过她一寸寸的雪肌。
可他杖毙宫人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想要谁的性命,也不过动动手指。甚至连这皇位之下,都覆盖着皑皑白骨。
他究竟是温柔的,还是冷漠的?是慈悲的,还是残忍的?她看不透,猜不准!
所以今日这一遭,是以身入局,以命为注,一场豪赌!
还是静嫔最先沉不住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她有些急切地问:“皇上,洛美人她说的,是真的吗?”
蔚呈肃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洛美人说的……”
林漪俯着身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蔚呈肃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往前走近了一步,因此他的声音,就像是悬浮在她的头顶。
“洛美人说的……当然是真的!”
随着他后面几个字落下,她也蓦地狠狠松了口气,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幸好,幸好!他终究是留了情面,放过了她一条小命!
蔚呈肃微微沉吟,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朕记得,洛美人有此提议之后,朕还打算将铃铛挂在太极殿内。原是想着,等过几日就吩咐刘洪山去云雪阁将铃铛取来,却突然被告知,此物成了一个宫女的遗物。因此,朕方才很是诧异!”
潘皇后随即扬声道:“洛美人都允诺过将铃铛送还给皇上了,又怎么可能再赏给这小太监!这东西,分明是他从库房里偷来的!一个背叛主子的窃贼所说的话,你们还要再信吗?”
季思娴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她惊疑不定地看了看蔚呈肃,仍是不死心。
“洛美人她若是一时忘了答应皇上的事,再将此物给了这太监也未可知……”
林漪直接打断她:“妾身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皇上说的每一句话,妾身都会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而今发生这样的事,妾身只是觉得寒心罢了。”
“寒心?”蔚呈肃似是有些好奇:“洛美人为何寒心呐?”
林漪的声音低沉悲凉:“妾身实在不知,是什么人这般恨我,竟能教唆云雪阁的太监栽赃构陷,偷窃财物不说,还要搭进去一条人命。那位敬事房的阿沁姑娘,何其无辜,却要受到这样的牵连!”
她慢慢看向季思娴,像是真心求教:“都说贵妃娘娘聪慧过人,不知可否,替我解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