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三个辅政大臣,殿下从开始便偏向你,可你却恃宠而骄,何时把殿下放在眼里过。”
“你不是输在细节,而是输在狂妄。”
“事发之后,殿下施连环计,一日之内将你数年心血完全颠覆,这怎么可能是个昏庸之人能做的出来的。”
李荣昊靠在杂草堆中,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其实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箫尘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行宫距京师虽不远,但也有二百余里,他在沿途设置了很多关卡,明察暗哨,竟然没有半点消息。
用了两天,两天的时间,箫尘不光从行宫回来了,且用计将他在京师的布置全部瓦解,最终还亲自潜入皇城,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路,当真是摧枯拉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卓根本不理李荣昊的心思,而是再次开口道:“我这次来,只有两件事要问。”
“第一,你在京师中的死士,是否全都用了,还有没有藏起来的。”
“第二,你在各行省的党羽都有谁,军中有谁是暗中向你效力的,我需要你们勾连的时间,还有所有细节。”
“说了这些,做为交换,我可以叩请殿下,给你李家留一条血脉。”
听到这话,李荣昊面色微动,随即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王卓,笑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王卓,你现在用的这些手段和计谋,还都是老夫教你的。”
“现在你打算用在老夫身上?当老夫是傻子?”
“李大人当然不傻。”
王卓声音清冷:“但事已至此,你也毫无办法。”
“若李大人说了,三司会审之后,可以给您一个痛快。”
“若您不说,我也不会对大人您如何,但会将您的至亲捉来,就在这。”
说着,他指了指牢房的地面,又道:“慢慢割肉,一刀一刀。”
“就从您的长子李达开始,而后是您的长孙,您的发妻。”
“若您还能忍住,便从此子继续,直到李家上下七十五口悉数割成碎肉。”
“若那时您还不说,那便算了,想必那时殿下也不想知道这两件事了。”
王卓的语气始终十分平静,但这话说出来,连牢房外的几个将士都觉得脊背发寒。
没有人能挺过这样的酷刑,至亲骨肉在眼前被凌迟,那比砍在李荣昊身上还要疼。
可以想象,如果真的发生,怕是不等行刑完毕,这个曾经的朝廷大员,不可一世的吏部尚书李荣昊,定然会疯了。
几个将士都觉得李荣昊会发狂,起码会骂王卓几句。
但他们都猜错了,李荣昊只是淡淡的看了王卓一眼,眼中却没有愤怒,只有冰冷。
“酷吏。”
半晌,李荣昊才轻轻开口,抬头看天:“这就是你给你自己找的退路?”
“靠别人的血肉,换回自己苟活的机会?”
王卓闻言,神色终于动了动,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最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