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谦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对了二郎,前些日子有个知县来越州找你,知道了伱就任婺州之后,又准备去婺州寻你,我跟他说你过些天可能会来越州,就把他留了下来。”
“这人姓…”
“姓许,是不是?”
李云打断了杜谦的话,问道。
杜谦点头道:“是姓许,明州象山县的知县。”
李云叹了口气:“这人倒是个信人,说来找我,还真的知县也不做,来找我了。”
杜谦来了兴趣,问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李云把象山县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沉声道:“他妻儿统统死在那些贼人手里,颇为可怜。”
杜谦闻言,也沉默了下来,摇头道:“确是个知恩的信人,他现在就住在东街如意客栈里,二郎快去见一见他罢。”
李云站了起来,对着杜谦抱拳道:“那关于吴郡的文书,就交给杜兄了,我去见一见许知县。”
杜谦拱手还礼:“分内之事。”
李云迈步走了出去,在孟青的引路之下,很快到了如意客栈门前,跟掌柜的问了问之后,他便来到了二楼一间客房门口,敲了敲门:“许兄。”
“我是李昭。”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身灰衣的许昂,抬头看了看李云之后,二话不说,双膝跪地,叩首道:“许昂拜见恩公。”
李云单手就把他扶了起来,回头给了孟青一个眼色,孟青立刻守在房门口,关上了房门。
李云把他扶起来之后,摇头叹了口气:“许兄还真辞了知县的职事,寻我来了。”
许昂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低头道:“父母早去,妻儿也无,再没有什么牵挂了,恩公先救我性命,后又让我得以报偿大仇,许某无以为报。”
“愿在恩公麾下听用,即便是做个书办,也心满意足。”
当初象山县大乱,许昂这个知县被那些乱民绑在城门上,妻子儿子都死的相当凄惨。
他报了仇之后,浑浑噩噩,又生了一场大病,连治也不想治,只想着跟妻儿同去,可是一点药没吃,在床上躺了十来天,竟挺了过来。
许昂自觉上天不收他,等恢复了一些之后,便挂印辞官,来找李云来了。
李云看着眼前这个明显瘦了一大圈的象山知县,心里也叹了口气。
许昂的遭遇,无疑是十分令人同情的。
“我就任婺州之后,手底下正缺人,许兄既然来找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许兄,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跟许兄说。”
李云手底下,非常缺能处理政事的读书人,许昂正是他急缺的人才类型。
许知县抬头,看着李云:“恩公赐教。”
李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了,要向前看。”
许知县一愣,随即泪流满面,深深低下了头。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