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晓雪笑着按住小丫头脑袋:“翠翠懂得真多。”
可是前方,刘赤亭呢喃一句:“这得有两万人吧?山路如此狭窄,出了人命如何是好?”
张翠翠抢着答话:“为争碑而死,是去陪太平仙人了。”
寨黎闻言,不禁一声嗤笑。
“太平真君或许都不知道这回事情。”
就在此时,高台之上,九位府主齐声高呼:“争碑!”
话音刚落,山上一下子哗然,人们争先恐后往山上去,不惜将自己身前的人扯翻在地。
瞧见这一幕,刘赤亭冷笑不止。
“府主如何,可见一斑了。”
以利为饵,钓人性之恶!
为那一处宅子、黄金千两,绝大多数人都会拼死去争!扪心自问,若刘赤亭不知天地之广阔时有如此机会咸鱼翻身,他一样会舍命去争!
而此时,九位府主先后往台下走去,可有一人,都走到台阶边缘了却突然停下步子。
他回头望了一眼山上石像,深吸一口气,扭头儿往台子中间走去。
最前方的怀沙府主猛地转头,皱眉道:“牧兄何意?”
那位牧府主走到台子正中,盘膝而坐。
“为一己私利,良心难安。却也明白无力阻拦,只好陪着他们了。还望诸位……莫要为难我儿。”
怀沙府主淡漠回头,懒得多说,快些下山要紧。
而刘赤亭,此时目光一直放在独臂汉子身上。
那位少府主带着的巡逻队伍即将到他不远处。
有人小步上前,对着贵公子抱拳:“少主,那两人……找不见了。”
贵公子点了点头:“猜到了,不用找了。多半是来凑热闹的修士吃饱了没事干,救人顺便杀人了。”
说着,一道身影冷不丁闯入贵公子视线。
嘈杂声中,有个独臂汉子手持匕首,咬着牙奔向那位少府主,后者皱起眉头,想要转身抽刀,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刘赤亭一笑,“乱子要出了,那就更乱些吧。”
再放任不管,这争碑路上,得死伤多少人?
一袭白衣狂奔而出,于半空中踏了几步,猛地拔剑,一道炽热剑气瞬发。
下一刻,剑光落在石像之上,一颗几丈高的巨大头颅轰然坠地,正砸在那位牧府主身后。
争碑之人,一下子全停下了。
就连去护卫少府主的几人,也尽数愣住。
也是趁此间隙,有个独臂汉子将一把匕首自那位少府主咽下插进去,直捣入胸膛中,血水顿时喷涌而出。
刘赤亭轰然坠地,一拳递出击退护卫,随即自顾自坐在栗子摊儿。
那位少府主临死之前,仍旧一脸不敢置信。
“你……你是谁?为何……杀我?”
未等到独臂汉子答话,他便再无进气。
面前年轻人往后倒去,独臂汉子怔了怔,却突然发疯了一般。半山腰皆是他的声音,四处回荡。
“我为何杀你?你问我为何杀你?四年前你驾车在街头狂奔,撞死我妻子,撞断我一臂,撞得我只一岁的爱女心室受损无医可治,你竟问我为何杀你?”
刘赤亭抿了一口酒,酒水压不住怒气。
贵公子啊!他根本就不记得他撞死了人,撞断了人的胳膊。
又或者说,他知道他撞了人,但他丝毫不在意,丁点未放在心上!
“我儿啊!”
一声哀嚎传来,刘赤亭转头望去,嗤笑不已。
“贱民!你想做什么?”
刘赤亭走去汉子身边,拍了拍其肩膀,沉声道:“站直了。”
转身望向那位府主,刘赤亭声如洪钟,遍山可闻。
“你儿死了,你死不死?”
争碑之人皆停在道上,谁还敢再上去?
可是山巅那处楼台,有个穿着百褶裙的女子已经落地,且要伸手去触碰石碑了。
就在她的手即将放在石碑上时,一道素衣身影蛮牛一般冲出来,一拳砸出,元炁在血肉之中流淌。寨柳不得不收手阻拦,可成公尚安的手,已经按在了石碑之上。
拳头并未落下,成公尚安笑着望向寨柳,道:“何必非要交手,两个信物,你我一人一个。”
寨柳双眼一眯,“下方那位,不争?”
成公尚安没看向山下,只是说道:“不熟。”
一处山林之中,虞晓雪拉着张翠翠的手。小姑娘时不时转身望去,问道:“师父,怎么这么吵?我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虞晓雪摇了摇头,声音温柔:“不是,别担心。就是那个背剑的,这会儿有点生气。”
她知道,刘赤亭气的是争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