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一听,当场就拍桌子,不给是王八。”
“然后熄火多年的砖窑,就到了你爹手里。”
“第二天醒酒,你爹整个人都木楞了,哭着让我们担保,找银行贷款,再让我们做中间人,找民间贷要钱。”
“谁曾想,让乡里头疼好几年的砖窑,不到半个月就修好了,还投产了。”
“我们当时很是怀疑,你爹提前就知道砖窑可以修好,然后做局低价拿走砖窑。”
“再后来,你也知道,砖窑是集体所有制,等于全乡人的产业,乡里许多人看到砖窑冒烟,回头又发现我们把砖窑卖的十分便宜,纷纷向县里写举报信,说什么侵占集体资产。”
“你爹进去了,其实我们也在被调查。”
“如果你爹承认有罪,说不定我们集体挨处分。”
在另一个时空,余阳并不知道砖窑内情。
因为这个时间段他还小,一心卖豆芽,替父还债,更接触不到乡领导们。
等接触到,砖窑事件也早就过去。
现在听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说……
余阳懂了。
喝酒误事。
再就是,以后少吹牛皮。
“小余,咱这塑料大棚产业,差不多可以组建个公司吧?”
“不知道啊!”
“嗯?”
“您看,左边那五个,是给京城送菜的,路过咱这翻车了,恰巧被我救了……”
“这事我听所里说过。”副乡长点点头。
余阳继续道:“他们留在这,是为了赚一笔钱,也好回去过年。”
“留不久?”
“不知道啊,我这不是尽力挽留吗。”余阳又指向右边,“那20个,是昨天高速翻车,顺着我院子里的灯光,摸过来的,听说种豆苗赚钱,也就留下来。”
“又翻车?”乡长难以置信。
副乡长再次点点头,“还有一辆大巴车,也翻了,据说是看到路边有个劫道的,但在十里营,谁会一个人去劫道,估计疲劳驾驶,胡诌的借口,现在司机还在卫生院躺着呢。”
“连着三天,翻了四辆车,这路邪门。”招商办主任插话道。
乡长没理会这些,“小余,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都不会留下?”
“也不一定,如果我能带着他们做大做强,他们肯定不会走,毕竟谁跟赚钱过不去?”
“有道理!”
“问题是,有困难啊。”
“说吧,乡里帮你解决。”
“帮我搞一笔贷款,至少50万。”
“你家欠那么多债,谁还敢放贷,除了这个,其它都好说。”
“那就把农机站的五辆大号拖拉机,低价转让给我。”
“多低的价格?”
“我这产业刚起步,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等回头有了钱咱再说。”
“这……”
蓦然。
余阳猛地回头,拦住一个抱着被褥准备出门的壮汉。
“大哥,干啥去?”
“回家过年。”
“哎,二哥,你咋也走?”
“这鸟地方太穷,吃不好,睡不香,看不到啥赚钱希望。”
“三哥,四哥,别走啊!”
“哎哟,你们都走啊?好吧,等等我,我也走!”
乡长眼看场面越来越乱,满头黑线,“给给给,你现在就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