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洲酷刑审问,纪振宇宁死不说,最终酿成惨剧。”蔡老先生叹息。
“您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们找花名册?”我问。
“虽然外界都以为你父亲死了,但知情人都晓得,乾洲只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平定局面,才对外说你父亲被射杀。实则,你父亲携同花名册一起消失了。”
我没吭声。
“近日,有情报反馈,你父亲在多地现身过。”蔡老先生看着我,“那份花名册即将现世,各个派系军方都在找,听说洋人下了死命令,施小姐,我们看得出来,你是正直之人,我们不希望你助纣为虐。如果你父亲回来探望你,请你务必劝降他。”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手却颤抖得握不住杯子。
“今日我与你坦诚相待,促膝长谈至此,便是相信你的人品。”蔡老先生热情温声,“曾经犯过错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错下去,我们盛情邀请你加入我们。”
我说,“宁乾洲没有错吗?他走的路就是正确的吗?”
老先生摇头,“乾洲的心思越来越难猜,这些年,他高度集权,对我们组织的镇压力度越来越强,抓起来的爱国同胞,他从没放出来过。同胞们都不敢现身转为地下,至于我,他看在音音的面子上,给了几分薄面罢。”
“到底是立场不同了,他的思想被权力侵蚀,终究是不一样了。”老先生痛心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曾经,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
拥有开明先进的思想,积极革新求变的闯劲儿,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遇上了一群同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靠着一腔爱国情怀,冲在保家卫国的前线,谴责一切卖国行为,粉碎一切侵略者的阴谋。
然而爱人/挚友/同窗的惨死,让少年明白了空有一腔热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怎样的不堪一击,所以他退出。
选择了一条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强权之路。
“您的话,我会考虑。”我放下茶杯,“时候不早了,蔡先生,希望我们常联系。”
看来,老先生今日目的,便是不计前嫌,拉我入伙。
我自己的事情都没了结,哪有精力去应对新的伙伴呢。离开老先生家时,老先生送了我一本书,说太阳毒辣,他又赠予我一把油纸伞。
我再三推辞。
他盛情难却。
我撑着油纸伞刚走出他家门,迎面便见宁乾洲阴沉着脸,从军车上走下来,他穿着宁派制式军装,满怀勋章闪着冰冷的光泽,威猛高大的体魄仿佛能遮云蔽日。
看见他这副忍怒的样子,便知我触及了他的底线,音音就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两排军人列队站在蔡老先生家门口,我下意识转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便听宁乾洲的声音冷冷从身后传来,“抓起来。”
我扭头看去,便见郑褚带着两名士兵向我走来,其中一人一把扼住我胳膊拧向身后,将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