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吼出来后,青挽悠悠撩开眼眸,对着她笑笑,没说话。
旁边的周应淮更是无动于衷,就连皇帝也没有戳破这个显而易见的计谋。
于是全场寂静了下来,完全没有人应和,就连兵部侍郎夫人都心领神会的静默了下去。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意识到——
就算这件事和青挽有关又如何,连她在大殿上闹成那样,雍澈都没有责怪,更何况不过是惩罚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辈。
若不是沾着周应淮的光,周正明一家怕不是连踏入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韩玉环多多少少能意识到潜藏在底下的暗潮涌动,她开始慌了,脸色白得吓人,声音尖锐的哭喊道:“陛下——”
雍澈嫌弃的轻“啧”一声,“再吵就都杀了。”
韩玉环像是被掐住嗓子眼,声音一下子全都堵在了胸腔中,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雍澈眸光讥诮,转而便将视线落到了周应淮身上,眼底原本的不耐逐渐被翻涌而上的恶意取代。
“首辅是如何治家的?这种事情都管理不好,如何操持家国大事?”
本来就怪异的气氛陡然沉凝了下去,想着来看热闹的一众王公贵族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打死先前好奇心爆棚的自己。
因为鸿门宴的重头戏,大概率得见血了。
就在这种想法出现在众人心头的时候,后花园周围瞬间围上了密密麻麻的西厂死侍。
刀剑出鞘,寒光凌冽,在森冷的月色下蓄势待发。
周应淮撩开眼皮,和雍澈对上目光,“陛下说得对,是微臣治家不严,平白扰了太后的寿辰。”
这话落在周正明一家人耳朵里时,字字句句都像是沾血般骇人不已。
治家不严?
开玩笑吧!长公主的头颅摆在正厅给他们看了一夜,周家二房死的死,疯的疯,那惨状是想起都会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程度。
这哪里是治家不严,这分明就是蓄意报复,对当年欺辱过他们母子俩的所有人的清算!!
周正明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周应淮那话才落,就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应淮!三叔当年可是帮过你母亲的,你不能忘恩负义啊!再者,这事全都是你三婶谋划的,她不安好心蛊惑的我,我是无辜的!!”
韩玉环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周正明!!”
他也好意思提那件事,当初不过是随手给了周应淮母亲一些用不着的废弃药材,还一直念叨到现在。
韩玉环气到双目猩红,咬咬牙,也跟着推卸道:“这一切都是意眠自作主张……”
“无论怎样,叨扰圣驾,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她话都还没说完,周应淮便淡淡的打断。
他眉眼情绪寡淡,上前一步将鹤氅给青挽仔细系上,而后兜帽盖在她头上遮住眼睛那一刻,他眸光泛凉的睨过来,淡漠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