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獭有样学样,小江獭晃晃爪子,不小心绊到门槛,翻滚两圈匆匆跟上队伍。
垂花门下的林松宝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没有睡醒。
什么情况?
大中午的出幻觉了?
自己看到了啥?
莫说林松宝,梁渠自个都拎不清什么状况,他压根没见过那几只江獭,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梁渠扣响房门:“大师?”
“施主请进。”
梁渠迈步进入,环顾一圈,从旁边搬来凳子坐到老和尚面前,开玩笑道。
“大师,什么情况?那几只江獭皈依我佛了?”
老和尚从书架上翻出茶叶,给梁渠沏上一杯茶。
梁渠忙起身接过,听老和尚坐下讲话。
“那日兴来找到老衲,言明池塘里有一伙耗子打得不可开交,我跟过去看上一眼,见是两伙江獭,给它们念有一段《大悲咒》。
那领头的江獭颇具慧根,杀念顿消,此后披一身黄衣,领亲眷每日前来听经,更是学上一套《罗汉拳》,我给它改了改,改成《罗汉爪》。”
梁渠听得嘴角抽抽。
臻象宗师给一头心智未开的精怪念《大悲咒》,传《罗汉爪》……
江獭本是凶戾的主,江中流氓,如此对症下药,当真药到病除。
不晓得自己池塘的那窝怎么样?
“施主治水而归?算算时日,倒是比想的要早些。”
梁渠放下茶杯道:“本不算太严重,一场洪水,几乎没生瘟疫,加上治理得当,遏住源头,九月上旬便开始退洪。
此后大半月,河泊所多是安顿灾民,调筹物资和修建堤坝,倒是溃堤的起因……不,应当说抓犯人的过程颇为离奇。”
“善哉善哉。”老和尚双手合十,继而问道,“不知是何离奇起因?”
程崇的事必然要公审斩首,以泄民愤,梁渠没什么好隐瞒的,和盘托出前因后果,以及堤坝上寻找出来的物证。
“程崇亲口承认,加之账目作证,又有堤坝条石中生长出的植物根茎,可谓板上钉钉。”
不料老和尚听得眉宇紧皱,沉默不言。
梁渠不明所以,询问:“大师缘何眉头紧皱,有哪不妥?小子肤浅末学,许多事头一回办,有差池之处,望大师不吝赐教。”
老和尚不仅武道实力强悍,更是前朝举人,梁渠不敢疏忽大意。
“谈不上赐教,亦不是有何差池。”老和尚摇摇头,“只是我据你之所述及前因后果,想起几位故人……”
“故人?”梁渠对老和尚的过往了解不多,唯一晓得的老和尚故人是楼观台的道长,但见老和尚说话时没有任何缅怀,满脸平淡,大胆猜测,“大师此前所言邪僧?”
“正是。”
“溃堤是邪僧干的!?”
梁渠始终认为程崇表现较为反常。
奈何三法司查不出原因,三法司没办法,他更无能为力,没想到老和尚这有转机。
不料老和尚摇头。
“老衲未曾亲眼见过溃堤,无凭无据,如何能推断出真凶?
老衲只是觉得,人为毁堤伤天害理,除去灭国征伐外极为少见,此等行为于盛世出现,颇似那雪山教徒收集厄气,灾气的惯用手段。”
“厄气,灾气?”